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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博宇轻轻一哼,“危言耸听!”整个容府虽不至于都在他的眼线之下,可为了容颜,他早早便把府里几个主子都给盯了起来,包括宛仪郡主在内,因为知道容颜最重视的就是这个亲娘,他自是要派人暗中护着的,直到现在为止,他的眼线可是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儿或是异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对面,越枫轻轻一哼,扫了他一眼之后转开了头。
那意思是反正我是和你说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如果是别的事情上,容颜自会在心里对越枫保有几分的提防,可一听事关宛仪郡主,她是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轻轻的握了握沈博宇的手,她嫣然一笑,“阿宇,你回屋等我。”说罢这话,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山茶丁香,“你们两个带世子回屋,好生的照顾世子,不许怠慢。”
“是,小姐。”虽然两女心底担心容颜,可还是乖巧的应了个是字,对着沈博宇福了福身,“世子请。”
沈博宇深深的看了眼头往一侧扭,一脸傲娇怪异模样的越枫,伸手帮着容颜理了理衣摆,把她额前一缕碎发挽至脑后,动作温柔,语气亲呢,“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和他说,我在屋子里等你,有什么事情唤我就是。”
这话,这语气,这动作。
孰近孰远,还用得着比吗?
再反观一侧越枫那几次三番的挑衅眼神,容颜莫名的就觉得有点好笑!
她眼角余光瞟过去,果然,灯影下越枫的脸色整个变了。
泼墨般的黑。
容颜忍不住勾了下嘴角,嗔怪的瞪了眼沈博宇,瞪他,“赶紧走。”
待得原地只余下容颜和越枫两人,容颜抬头看向站在一侧,神色莫名的越枫,嫣然一笑,“越世子有话请讲吧。”
“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对我的。”
幽幽的眼神,幽怨如低喃的语气,听的容颜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停停,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咱们真心没那么熟悉。”
好像是被冷落了的怨妇似的,她全身发冷好不好?
她皱了眉翻个白眼,“越世子要是没话可说的话我可就不奉陪了。”只是,她怎么越看越觉得越枫这个样子很怪异呀,不过这个人也是,给她从一开始的印象就是全身上下到处都充满是诡谲,直到现在,这份感觉却是不减反增,她下意识的咬了下唇,和这么一个人纠缠,真心会让人觉得累的有没有?
越枫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太多的复杂,他点点头,“你果然不是我认识的容颜了。”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越枫认识以前的容颜,还好死不死的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啥的?可这也不对呀,自己承继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她敢发誓,她是绝对不曾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过半点牵扯的,绝对没有!
容颜还在苦思冥想,越枫却已是暗自嘲讽一笑,声音冷冽的开了口,“你祖母的寿诞快要到了吧,这几日你自己小心些,你娘在那几天会有生命之危。”他话在这里停下,深深的望了眼容颜,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眉眼,分明是熟悉到骨子里的,可如今他多看上一眼,却又分明是陌生到让他生痛,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诸般的复杂,转身离去。
身后,容颜急了,“哎,你这人,把话说清楚再走啊。”最讨厌说一半留一半的,神烦!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越枫已经飘然而去。
留下来再说什么?
具体的他也是不清楚的,前世,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
容府容老太太寿诞,容颜的亲娘却在隔日便传出死讯。
虽然没有明说,但容府丧事一切从简,不过是短短几天功夫便如同世上从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而更让他奇怪的是,帝后的态度也是不闻不问。
按着常理来讲,宛仪郡主不管怎样也是上了皇家名谍的郡主,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没了。
皇上竟然一点都不追究?
前世他懒得理会这些,后来容颜嫁给他,他还偶然间提了一句,当时容颜的神色极是怪异,前世他无心于容颜,想起这些事情来的时侯只是觉得怪烦的,如今重生归来,这一世,他越是关注容颜,越是觉得管不住自己脚步的想往容颜身前靠!
看到沈博宇,看到程文渊他们一个个的凑过去,这让他愤怒又无力。
前世,今生。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转换中,他很多时侯都觉得有点摸不清自己的所在。
明明,容颜她该是自己的妻子呀。
她是那么的爱他,费尽了脑汁,甚至不惜求到皇上面前,动用她唯一的恩宠,只是换来嫁给他的机会。
可为什么如今她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还有沈博宇那些男人,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嫁给了他的?!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直到,他无意间听到留在容府的暗线报上来的一句话,容老太太要过寿诞了。
他坐在书房里半宿没动,突然就想起了这么一桩的事情。
前世如何他已不能去理会,如今,暗线说容颜和宛仪郡主母女情深,她极是看重宛仪郡主。
若是宛仪郡主突然出事,容颜一定会很难过吧?
鬼使神差的,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双腿已经站到了容府墙外。
站在容府后门的大街上,越枫苦笑着一脚踹在墙上。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不是早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一世,再不和这个女人有所往来吗?
前世自己虽然间接死于这个女人之手,可她也没得了好的。
再说,是自己先负了她……
想想这一世她眼底的憎恶,越枫蓦的呵呵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里尽是涩意,是怅然。
其中诸味,怕是连他自己都不能辩清的了。
身后,暗卫小心的上前,“世子,您没事吧?”上次和沈世子对战,自家主子差点丢了这条命,后来也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按着正常人的想法,那应该是避着沈博宇这个人了吧,偏自家主子倒好,巴巴的往上凑……
他可以把自家主子当成是为了美人而不顾自己的小命吗?
暗卫正胡思乱想着呢,身侧越枫眼神冰冷的扫过来,“这事谁也不准说。不然——”
余下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却让暗卫心头微微一凛。
他赶紧点头,“世子放心,小的什么都没看到。”
越枫轻轻一哼,身影几个纵跃,彻底溶入夜色之中。
容府后院。
灯影幽幽,沈博宇神色清冷的坐在灯影下,手边的茶早已冷了,他都不曾发觉,直至,室外几道脚步声响起,他蓦的起身,两步走过去,迎上那个掀帘走进来的清丽少女,他眉眼里的清冷,焦色瞬间散去,整个人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散发着温润如春的感觉,“事情谈完了?颜儿快过来做,外头风有些凉,我给你倒茶怯怯寒。”
“嗯,谢谢你。”
白芷几女互看一眼,悄无声息的退到屋外侯着。
屋子里,容颜眉眼清绝,眸光流转间尽是波光潋滟,她抬眸,对着沈博宇微微一笑,“他也没说什么,还是刚才那句话,说容老太太寿诞时,我娘亲说不定会有生命之危,让我这几天小心提防一些。”
“他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随口一说?
容颜摇摇头,“我看他神色凝重,语气笃定,应该不会是随口说而已。”
“你——也是,你放心吧,这几天我让龙一他们小心看好老太太,还有郡主那边,我再加派几个人手,到时侯寸步不离的守着,便是咱们一时想不到是哪里出了差子,但这样的防守之下,敌人得不了手就万事无忧了。”沈博宇语气淡然,不过几句便把余下几天的布置给说了出来,只是他心里却多少拧了下眉——颜儿竟然肯信越枫的话?!
顿了下,容颜看向沈博宇,“你有没有觉得越枫这人极是怪异?”
“有点。”特别是,他对上自己的眼神,特别是自己和容颜在一块的时侯,他那眼神好像是抓到了自己妻子出轨的愤怒男人!沈博宇为着自己有这么个念头闪过而觉得可笑,越枫他和颜儿半点牵扯都没有好不好?他之前查过,就是那次和自己在容府半夜交手,那是越枫头一回观注到有容颜这么一个人。
之前,两个人根本没有半点的交迹可能。
“你也觉得他有点怪?那就肯定是怪了,只是我想来想去却想不通他到底不对劲儿在哪里。”容颜听到沈博宇的话,也是眼前一亮,她双眸灼灼的盯着沈博宇,细眉弯起来,“我总是觉得他好像对我有什么敌意,而且,好像是很早就认识我似的——”如今,他还特意跑来和她说,宛仪郡主会在这几日有危险……
容颜越想越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可脑海里的那根线就是连不起来。
最后,还是沈博宇有些心疼的劝住她,“别想了,他不过就是凑巧预先知道了一件事罢了,也没什么好想的。小心头疼。”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我说你别想了,小心头疼呀。”沈博宇极是疑惑的看向容颜,挑了下眉,心里却是突的一跳,颜儿,对越枫竟然有兴趣?他菀而一笑,伸手把容颜的柔荑扭在手中,眉眼里尽是温柔怜惜,“别想了,你皱眉,我会心疼的。”
“伯母的事情就交给我,放心吧。”
“有劳你。”容颜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更何况,沈博宇在,她也的确不好多说越枫——虽然她和沈博宇两心相知,而且她对两人之间的信任极有把握,可身为合格的女朋友,该有的分寸她还是要有的,怎么能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一再的谈论别的男人呢,她眉眼弯弯的笑,亲自给沈博宇续了茶,“今晚的事多谢你,夜色不早,我不留你啦,喝了这茶就回去歇着吧。”
“嗯,我看着你睡,然后我就走。”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情意尽知——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容颜起身,简单的让山茶挽了个低鬓,急急的去了宛仪郡主的回春院。
昨晚的动静不小,容府别的院子里或者也有人知道,但却不是容颜在意的。
她担心的是怕宛仪郡主早上听到动静担心。
果然,她过去的时侯宛仪郡主正和几个嬷嬷在说话,明显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坐在椅子上看到她进来,双眼一亮,立马两句话就把几个婆子和小丫头给打发了,然后她对着容颜招手,“快过来让娘看看,还好没事,一早听说你那边的动静,娘亲可是要被吓死了,你这丫头,那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不和我说一声?”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再说,沈博宇在呢。”
尽管知道容颜没事,可她还是拉了容颜的手细细打量着,最后更是眼圈都红了,“你说你这丫头,你让娘亲说什么好?”
“我真的没事,娘您别难过,不过是两个不长眼的贼人罢了。”容颜尽量放轻语气,轻描淡写的笑着回了话,又拉了宛仪郡主的手撒娇般的晃了她的手臂,“娘,我肚子都饿了呢,您有没有用早饭?要不您陪我一块吃吧?”
“好好好,娘也没吃呢,咱们一块用早饭。”
宛仪郡主一声吩咐,早饭很快摆了满满一桌子,宛仪郡主倒是没吃什么,一个劲儿的往容颜跟前送,没一会她面前就摆了满满的好几样儿,包子糕点,水晶虾饺,容颜忍不住的笑,“娘,您这是真的要把女儿当成猪来养了啊。”
“省贫嘴,快点多吃一些,然后回头睡个回笼觉去,看看你这眼圈,都黑了。”
感受着宛仪郡主的殷殷慈母之心,容颜心里头暖暖的,她猛点头,“我都听娘您的。”
昨晚的确是没怎么睡好,直到今个儿早上起来,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若非是心里掂记着宛仪郡主担心,知道她看不到自己肯定会过来,到时侯她也是睡不好,容颜都有想过不起床的,如今听了宛仪郡主的话,她乖巧的点头,陪着宛仪郡主用过早饭,她又问了李嬷嬷几句乐哥儿的事儿,知道两名奶嬷嬷把小家伙养的极好,宛仪郡主也上心,她便彻底的放了心。
回到屋子里躺在榻上,容颜吩咐山茶几个,“不管是谁来、什么事儿,一切等我睡醒了再说。”
白芷郑重的点头,“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会好好守着外头的。”
容颜本来以为自己脑海里想着昨晚的事儿,会睡的很不安稳,可她没想到,头才一沾到枕头上,不过是盏茶功夫就把眼皮阂上,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容颜这一觉睡的,醒过来的时侯已经是过了午时,她自榻上伸个懒腰坐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慵懒的伸手掩唇打个呵欠,“山茶,白芷?”
“小姐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梳洗呀。”进来的是丁香,她笑嘻嘻的上前扶了容颜下榻,帮着她换好衣裳,这个时侯玉竹也捧了银盆,帕子等物进来,两女乖巧的给她洗脸,梳头,换了身衣裳,主仆几个走到外头的小花厅,容颜落坐,丁香乖巧的捧了茶,“小姐您肚子饿了吧,先用杯茶,山茶姐姐去端午饭了,很快就会来的,您先稍等一下,马上就可以用午饭呀。”
“这会是什么时辰了啊。”
“都过了午时了呢,小姐肚子一定很饿了吧,嘻嘻,山茶姐姐做了您最爱吃的饭菜呢。”
容颜笑着点点头,“山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呢,她做的肯定好吃。”
果然,不过是半盏茶工夫,山茶便带了小丫头提了两个食盒走进来,笑嘻嘻的行了福身礼,她上前,主动的把食盒往外摆,“小姐一定饿坏了吧,饭菜我早早就在灶上用小火温着呢,这会您用了刚刚好,奴婢这就服侍您用午饭。”
“白芷呢?”
“白芷姐姐说昨个儿给您绣的荷包丝线有些不对,她便出去重新买上一些,想来这会也该回来了呢。”山茶边摆饭边笑着回话,待得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好,她服侍着容颜用饭,方笑着开口道,“小姐慢慢吃,等您吃好白芷姐姐也该回来了,有什么事情届时只管着吩咐白芷姐姐,刚刚好的。”
“嗯,不急的,我自己吃就好,你出去忙你的吧。”
知道容颜不喜欢在吃饭的时侯有人服侍,山茶笑着福了福身,慢慢退出去。
屋子外头,她抬眼看到自院门口走进来的白芷,“白芷姐姐你终于来了,刚才小姐还问起你了呢,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山茶笑着迎过去,叽哩咕噜的一番话说出来,自己先笑了起来,“不过我和小姐说你去买丝线呢,小姐这会正在用饭,白芷姐姐不如晚会再进去——咦,白芷姐姐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差?”
“没事,先让小姐吃饭,我一会再去服侍小姐。”
“嗯,那我和姐姐在这里侯着吧。”
两个人就站在门外,竖了耳朵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即不会打扰了容颜用饭,也不会因为听不到容颜的吩咐而错过了服侍。
山茶眼珠转了转,凑到白芷跟前儿小声道,“白芷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你脸色很难看的。”
“没什么事……”
“我不信,你看看你的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呢,还说没事儿。”
白芷想了想,低声凑到山茶跟前道,“我刚才不是出去买丝针么,路上遇到几个人,在说,在说咱们小姐的事儿。”
“咱们小姐的事儿?她们怎么敢私下议论主子?”她们家小姐也歹也是侯府贵女,那些婆子好大的胆!
白芷瞪了她一眼,“你给我小声点儿,别让小姐听到了。”
“嗯嗯嗯,我小声。不过白芷姐姐,她们到底说咱们小姐什么坏话了?”看着白芷这难看的脸色,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的主知,白芷应该是开心,高兴,而不会是这种难看到极点的神色,想到这里,她又愤愤的加了一句,“白芷姐姐你就是好说话儿,若是让我遇到了这事儿,肯定去好好的收拾收拾那几个婆子。”
“你傻啊,这样岂不是让外头那些人的议论更多?”
“也是哦。”
两女的议论声中,容颜的声音传出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什么好话坏话的,是在说我吗?”
山茶猛的摇头,“不是不是,小姐,我们真的没说您的,真没有。”
一侧,白芷嫌弃的睇了她一眼,摇摇头,她面色恭敬的走进室内,“奴婢见过小姐。”
“起吧,你的丝线买回来了?”
白芷点点头,娇俏一笑,“奴婢寻了几家店子,才找到同色的丝线呢。错过了小姐您醒来的时间,还请小姐恕罪。”
“你又不是去玩的,怕什么。”容颜示意一侧的小丫头把饭菜撤了,她和白芷几个移到旁边的小几上喝茶,接过山茶递来的茶,她轻啜两口,神色平静的看向白芷,“说吧,你在外头听到了什么,别有什么遮着拦着的,一字不差的和我说。”
想着这事自家主子早饭也是要知道的,白芷略一犹豫,索性便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外头有人传小姐您的八字极重,出生克母,克父,克身边一切亲人,将来的亲事更是万事不顺,理应,理应——”
“理应什么你倒是说啊。”山茶急了,恨不得过去扒开白芷的脑袋看看后面的话是什么。
容颜却是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开了口,“那些人是不是说我理应孤独一世,青灯木鱼一辈子,方能借佛法压下我命中煞气极重的八字?”
“小小姐,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白芷双眼瞪的溜圆,一脸诧异的望向容颜,难道说,小姐之前就知道这些话了?
容颜笑了笑,把手里的茶放下来,“不是你家小姐我能掐会算,早就晓得,而是那些人的招数呀,左右不过就这么几招!”她才去宫里见了太后几天呀,沈博宇和太后摊牌也不过那么两天功夫,知道她和沈博宇在一起的事会有几个人?这不过是短短两三天功夫,外头街上竟然传满了她的八字重,呵呵,那些人图的是什么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还用想吗?
不外乎就是想利用她的八字来作计较,好让她和沈博宇不能成事儿!
就是不知道做出这事的会是宫里的,还是宫外头的?
她五指在桌面轻轻敲了几下,笑嫣如花,明媚照人,“这事不用管,让她们传去。”
“啊,小姐,这样下去可不成的,万一太后娘娘或是平西王等人相信了,您和世子的事儿可如何是好?”
容颜摆摆手,笑意盈盈,“不用管,我自有分寸。”那些人不是想用八字来压她一头,籍着外头这些谣言,想要拆散她和沈博宇么,呵呵,她到是要看看,这事若是闹大,闹到最后,会是一种如何方式收场!想了想,她示意两女退下,轻声唤来十三,“你去外头转一圈,帮我散些谣言,就这么这么说——”
龙十三听到这话差点没跪了,“小姐,外头流言本就喧嚣,您若是再加上这些,怕是,怕是更甚。”
谣言猛于虎呀。
届时,太后和王爷若是都相信了,主子和小姐的事儿可就万万不能成的。
可依着自己对公子的了解,自家公子这一辈子怕是就认准了小姐,闹到最后,一个不慎,可是会得不偿失的。
“无妨,你去吧。”
说她一个人的八字重多不好玩呀。
要是再加上沈博宇两个人的,到时侯她们两个天煞孤星做伴,多好的事?
等到沈博宇知道这些事的时侯,听到龙一的回话,说是关于他八字重的源头竟是从龙十三这边传出去的,他想了想,不过是摇头一笑,“这事你不用出面,也不用管,由着龙十三去作就是。”估计是颜儿觉得她自己一个人被人针对,算计,又恼他是这件事的源头,索性便直接把他给拉了出去做伴,孰不知这事却是他极喜欢的呢。
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能和容颜做伴,在他眼里,那就是开心!
容颜能不知道沈博宇猜出这事是她做的嘛,她就是打定了主意,笃定沈博宇就是知道这事是她吩咐的,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而且,沈博宇之前猜容颜之所以那么做,原因他只猜对了一半的。
还有一半的原因,那就是容颜觉得沈博宇的桃花忒多了些,索性便把这八字重的说法传出去。
届时,她倒是要看看有着一个克父克母克一切亲人的天煞孤星八字的沈博宇,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他!
是选一个有着一张好面皮的夫婿重要,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容颜想着这些的时侯,双眼直发光,眼底是如同狐狸般狡黠得逞的光。
中秋十五转眼就到。
这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天空瓦蓝,暖风徐徐。
整个容府都沉浸在过节的气氛中。
特别是回春院,素雪阁,因为容颜和宛仪郡主特意给小丫头婆子放了半天的假,又每人都封了个过节的红封,两个院子里当差的人都乐的合不拢嘴,兴高彩烈的,看着她们这般的开心,笑容满面,容颜也是极为的高兴,她亲手把双份的红封发给四女,“跟着我让你们几个都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都拿着吧。”
因为早就说过这是过节的封赏,是讨吉利的事儿,所以不能推。
四女都乖巧的道谢,给容颜磕了头,“多谢小姐赏。”
“起来看看,看看我的红封可还满意?”
山茶笑嘻嘻的点头,边拆边笑,“只要是小姐您给的,奴婢都开心,啊,小姐,您怎么给了这么多呀。”她们四个是容颜的贴身大丫头,自打容颜穿过来之后,这年节上的红封向来是双份的,所以几个丫头也拿的习惯,可这会山茶手快的打开,一看里面的银票面值,不禁唬了一跳,“小姐,这太多了呀。”
一张五十两,两份红封就是一百两的银子呢。
她们四个人加起来,那就是四百两的银子,这若是放在外头,能养活一般三口之前两三年的生活呢。
白芷三个脸色一变,打开一看可不每人都是一百两么?
容颜放下手里的茶盅,笑着摆摆手,“无妨,这是给你们的,拿着吧,这是我给你们的嫁妆。”
“……”
几女均是一脸的感激,本欲再次道谢的,可一听容颜这话,都纷纷羞红了脸。
容颜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怕什么呀,难道你们不出嫁,要跟着我一辈子么,你家小姐我可养不起你们。”
“小姐您又打趣奴婢们。”
主仆几个笑闹着,笑声在屋子里响成了一团。
下午,眼看着晚上就是中秋节,去年容府里是早早就备好各色礼物,又买了诸般菜色材料等,晚上是各房一起,都在老太太的屋子里齐聚,用过团圆饭后又陪着老太太说笑一番,才慢慢散去的,今年这情形倒是有些意外,胡氏因为和容二老爷闹了那么几场,彻底寒了心,又因为容颜母女收回了嫁妆,她手里再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又气又怒之下直接就撒手不理了。
府里的中馈直接就归到了容老太太的手里。
哪怕是她不乐意呢,可宛仪郡主直接懒得理她,又坚持不接这烫手山芋。
容老太太是不想也得管啊。
所以,容颜是不知道,今年的中秋宴容府是有,但却全都是容老太太硬着头皮,忍着鹓心般的疼痛从自己的私房库里挪出了几百两的银子,才让管家操持出了中秋的晚宴——她生气两个儿媳妇都不听话,当初是也想着狠心不理这些的,管你什么中秋宴,不办就不办!可后来,容老太太再三思虑,还是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她娘家嫂子孙老太太可是还在府里住着呢。
若是连中秋宴都不办,届时,她这张老脸可谓是丢尽了!
容颜懒得理会府里的这些事情,自然是不晓得容老太太心里的这些弯弯绕,不过她若是晓得,估计也只会是一笑了之。
容老太太怎样,真的和她没关系。
在回春院和宛仪郡主,还有小乐哥儿玩了大半下午,眼看着就要到傍晚,倚翠被容老太太派了过来,笑着给宛仪郡主和容颜行了礼,倚翠很是恭敬的对着奶嬷嬷抱着的乐哥儿行了礼,“奴婢给小少爷见礼,小少爷越长越可爱了呢。”
“他小孩子家家的,你给他行什么礼,快起来吧。”宛仪郡主笑着唤倚翠起来,示意身侧的甘叶给倚翠倒茶,又温声软语的看过去,“你这会子过来,可是老太太那里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
“老夫人请奴婢过来请夫人和小姐一会过去用晚饭呢,今个儿晚上几房的人都会在,老太太说吃个团圆饭。”
容颜顿了下,笑起来,“这中秋宴是二婶操办的吗?”
“不是,是老太太亲自操办的。”倚翠笑着回了话,又恭敬的陪着宛仪郡主母女说了两句话,便笑着起身,“奴婢还要去三太太和四太太那边,就不陪夫人和小姐您了,若是夫人和小姐没别的吩咐,奴婢就此告辞。”
“去吧去吧,甘叶,你帮我送送倚翠。”
那边厢,乐哥儿突然的哇哇哭了起来,宛仪郡主赶紧过去看,“怎么了怎么了,哥儿怎么了?”
一侧,容颜看着她紧张的背影,微微的咪了下眼。
那一晚越枫的话情不自禁的在她的脑海回想,她眼底闪过一抹幽芒。
中秋前后,容老太太的寿诞。
宛仪郡主到底会遇到什么样儿的危险?
她揉了揉眉心,耳侧听着乐哥儿哭声不停,她才欲转身过去看看,外头帘子被人掀起来,李嬷嬷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夫人,小姐,镇国将军府给小姐送来了帖子呢,来的人是镇国将军府的大管家,说是后天会在府上设宴,同时也是给那位奉圣旨前来的王家小姐一个在贵女们中间露面的机会,请小姐到时侯万万过去一趟呢。”
镇国将军府。
容颜下意识的想起了程文渊,自打那次被她直接给骂跑,程文渊就不曾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如今,镇国将军府突然送来这么一张请柬。
这让她说不去都有点说不出口。
她想了想,索性把请柬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伸手递给身后的白芷,“先帮我收起来吧。”
至于去不去的,明个儿早上再说吧。
旁边宛仪郡主哄好了乐哥儿,奶嬷嬷帮着换好尿布,宛仪郡主抬头就看到这边的情景,耳侧听着镇国将军府什么的字样儿,她不禁挑了下眉,两步走过来,“什么事情,哪个府上送过来的请柬,可是中秋节宴?”
“娘,是镇国将军府上的帖子,说是给那位少将军的未婚妻接风洗尘宴呢。”
宛仪郡主撇了下嘴,难得的落下了脸子,“那小姐进京时间不短了吧,这才想起来接风洗尘,呵呵,这镇国将军府也真真是……”她打小是奉着宫中嬷嬷为教养嬷嬷,规矩礼仪俱严,不过是这般一句话便已经是极严,余下的竟是不知如何说起,只能轻轻的哼了声,看向容颜,“这镇国将军府的帖子你接也接了,宴嘛,不去就是。”
“嗯,娘说的是,我都听您的。”
她对于去镇国将军府也的确不感兴趣,更何况那府上还有一位不知底细的王家小姐。
敬而远之的好。
中秋晚宴就摆在了容老太太的院子里。
因着都是家宴,便简单的用着一道八宝檀木屏风隔开,分成了男女两席。
容锦昊是不在府上的。
容老太太甫一入座,看到往年长子位置上空空落落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苦命的儿子呀,到底是生还是死?
一侧,孙老太太赶紧劝,“你可别多想,昊哥儿福大命大,自会有菩萨保佑的。”
“嗯,我也晓得这些,我知道昊哥儿肯定会回来的。他呀,打小孝顺,绝不会惹得我这个老婆子伤心难过的。”容老太太拿了贩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勉强挤出一抹笑,她故作慈祥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停在容颜母女两人身上的视线明显多了那么一刻,而后,她把视线移开,落在胡氏等人身上,勉强一笑,“今个儿是中秋节,咱们是一家人,也别拘礼,咱们只吃顿团圆饭。”
“老太太说的是,儿媳妇服侍您用饭。”胡氏一脸的病容,却是挤出一抹笑,站在了容老太太的跟前。
容老太太扫了她一眼,有心想要晾晾她,可这段时间胡氏撒手府里头的事情,她是着实累的不成,虽然有府里三房四房的人,但那是庶子,隔了一个肚皮的儿媳妇,她更是不想用,老大媳妇么,她眼角余光扫了眼宛仪郡主,心头一声冷笑,故意犹豫了下,对着胡氏笑着摆摆手,“你是个孝顺的,有心就好,咱们一家人不在乎什么形式,快去坐下来用饭吧,娘知道你是个好的。”
“娘您体衅儿媳,儿媳多谢娘。”
胡氏是一点都不想和容老太太低这个头,可想起前几天晚上容二老爷和她说的话,心头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如果容锦昊不回来,那这个府里的侯爷位子会落到谁头上?
三房四房都是庶出,肯定不可能的。
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只有她们二老爷了,那么到时侯她也就是侯府夫人!
想到这里,胡氏是憋着一口气对容老太太低这个头——
只要她们二老爷成了这侯爷,她是侯爷夫人,且再看,谁还敢小觑她,小觑她们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