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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一般回到游艇,认真检查下来龙娟只是饿昏了。金旗感到奇怪,出任何危险都能理解,挨饿怎么可能?出海时龙娟没少带吃的,光烤肉就一整箱。他一边把龙娟抱上床小心地喂了些温水,一边给她作周身按摩,好一阵龙娟才缓缓醒来。
这种迷惘、恍若梦中的眼神直愣愣盯着看了很久,将信将疑地轻问:“是你吗?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等到肯定的答复后,突然“哇”地哭出声来,扑在男人的怀里,狠狠地、没命地又捶又咬,完完全全像个疯婆子。金旗能够理解,一个失去生存欲望,懒得吃喝的人突然发现原以为死去的家伙又好端端出现了,又惊又喜、又恼又怨,咬几口、捶几下真算轻的!不过这女人也狠,咬得胳膊上一排牙齿痕像拉链似的!
又哄又骗,好不容易才安抚好龙娟。煮了咖啡,煎了小牛排,看她吃得香喷喷、美滋滋的,金旗才问:“你到底饿多久了,看你馋的?”
浅啜一口咖啡,才回答:“你到底去那里了?茫茫大海中你又能去那里?你让我怎么想?等啊等啊,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掉在海里的人四十八小时后还有命吗?我找遍魔鬼礁每一条石缝,周围海域不知绕了多少遍,除了偶然掠过的海鸟什么都没有。第四天我回到老地方,慢慢想着你睡过去了。我想也许在梦中会找到你,到时非狠狠咬你几口!”
“四天,我离开已经四天?”金旗大惊,他突然想起出海前决定三天后香港金氏宝藏开业,王可人一定也焦急万分。
“不是四天,你看看日历,你失踪了整整六天!旗,为什么你好端端回来了,像出了趟远门。还有为什么父亲半瘫的重病突然好了?为什么九叔左轮枪中射出的子弹无法伤害父亲半根毫毛?为什么你对九叔、五叔、六叔,以及丁姨的阴谋了如指掌?为什么你去了趟南丫岛新竹运会突然塌方,死得死、亡得亡,再无重起的资本?为什么?六天前我一直假设是巧遇、是运气,或者想不通就不想了。今天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难道你真是神仙?再有你怎么人长高了些?不对,高很多,好像一下子我变矮了?”
金旗把握着舵轮,游艇慢速朝港岛驶去,手机电早没了,无法和王可人联系,所以他急着回去。身后龙娟紧抱着自己,脸颊在后背上轻轻磨蹭。她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因为说了她也不会相信,想了半天才说:“我说我有洞悉过去和未来的特异功能你相信吗?我练过武术,有很厉害的能力,并且这种能力不断增加,强大的你很难想象。所以你刚才问的问题对我来说并不很难,只要我想做就可以做到。解决新竹运是为了九龙帮的生存,肃清九龙帮内患是为了你不再身处危险。总之为了你只能让你的对头消失,至于对或错我不以为然。刚才在你昏迷时我试着观察了你的未来,很滑稽你去法国后才一年就决定开发非洲,天知道你为什么会买下一千公顷土地,生产的粮食堆积如山,连总统也要看你脸色。城堡里你有专门的珠宝设计室,当然设计名贵珠宝成了业余爱好。更有趣的是为你管理城堡和农场的总管居然是梅峰!他是龙娟彻头彻尾、忠心耿耿的粉丝呢!我说这些你信吗?”
金旗真的试过“灵识境”,进入渡劫期“灵识境”豁然开朗,遥测龙娟果然一幅幅朦胧的画面渐渐清晰,她诚然女皇似的生活在非洲,可惜一辈子未嫁。还想观察全面一些就感觉头脑中有些眩晕,浑身疲软。这时才意识到“灵识境”是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决不能当香烟一般随便抽的,不像“目识境”、“心识境”能潇洒挥霍,“灵识境”可是个相当耗费精神、功力的“苦活”!
身后女人久久没有出声,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些震撼,只是双臂更用力搂紧这个自认为的“神仙”,眼前浮起一幕幕自己遭四叔绑架后海战的情景……半天才问:“你呢?你在我以后的生活中出现过吗?”
又是难题,不过应该回答:“我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不是很正确。越远越不准。我在你生活中只是个过客,一个希望你永远安好、幸福的真诚朋友。”
龙娟听了忍不住眼泪直流,尽管明知道彼此缘份已尽,还是痛彻心扉,泪水弄得金旗后背全湿了。
又是一天过去,老板依然联系不上,三天前由于早已刊登开业广告,金氏宝藏不得不如期开账,由于金旗失踪,王可人取消了所有庆贺活动。就这样,这两天也忙得不亦乐乎。动则上亿港币的极品宝贝引来差不多全港所有大小媒体,闪光灯弄得王可人眼都花了。最令人兴奋的是除了“春带彩”和“汉玉桌椅”外,仅仅两天就售出大小不等的和田仔玉七块,销售额高达一亿七千五百多万。每公斤二十九万港币的玉料原想不会很畅销,谁知昨天傍晚作为展品,起名为“雀戏梅丛”的第八块仔玉又被预定。这可是块二百五十多公斤的大料,莹白油润的玉石上犹如一树梅花似的缀满几十处鲜红,巧巧的是殷红丛中还镶嵌着一抹形如飞鸟的金黄色,于是有了“雀戏梅丛”的名儿。由于如此体积、形状、色泽,自己一黑心暂定单价三十万元一公斤,总价高达七百五十万港币,还算优惠了许多零头,结果“荣记”饭庄的老板没还价就交了五十万元定金。这种风骚的生意,想想也让人偷笑,可是要命的老板竟然玩起失踪?
走进金氏宝藏铮亮的黄铜大门时,王可人手机响了,是博古堂钱伯平钱董事长。接通的瞬间可人想才上午九点钟,这么早他就来谈生意,不是有什么事吧?苍老的声音传来:“小王经理,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汉玉桌椅我给它取了个名,叫‘汉风国粹’。很了不起,不论是学识界、古玩界都对‘汉风国粹’欣喜万分,争论激烈。有人说这不是汉代玉料作品,原因是汉代桌为矮桌,人席地而坐,根本没有椅子一说。也有人说桌沿四周简朴的波状图案组合呈凸凹形,似云水流动,这是典型的汉代‘云水纹’,常见佩饰类玉件上,说明确是汉工无疑。玉椅靠背虽然简单一片,却雕琢旋涡形状的汉代玉件常用的‘涡纹’,和‘云水纹’似有呼应又有不同,可见设计之匠心,同时也验证了高桌椅子汉代就出现的事实。总之争论很激烈,但是众口一词是‘汉风国粹’是一件珍贵无比,价值非凡,改写历史的国宝,赢‘斗宝’的第六局绰绰有余。小王经理,这要感谢你呀,尽管钱某很为三亿二千二百万港币的高价心疼,但是觉得物有所值!今天通电话还想请教小王经理一件事呀。”
王可人放下心来,当时为三亿二千二百万的高价,钱老差点翻脸,连“趁火打劫、趁机要挟”的话也说出口。现在事情发展为双赢当然是件大好事,她忙说:“不能提什么请教二字,有事钱董事长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贵公司是不是有块名为‘雀戏梅丛’的和田仔玉?”
“是呀,不过昨天傍晚已经预售。”
“何人大手笔?”
“荣记荣老板。”
“为什么我没看见?”
“也许钱董事长没注意,‘雀戏梅丛’一开业就当作重头戏阵列在‘春带彩’翡翠左边。”
隔了一会,电话那头才传来沮丧的声音:“看来第七局博古堂又要输了,这么精美的和田仔料我怎么会视而不见呢?小王经理,贵公司还有更胜一筹的仔料吗?”
王可人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库存,说:“很遗憾,和田仔料还有,但是没有比‘雀戏梅丛’更漂亮的了。钱董事长,荣记又不是聚宝斋,您这么肯定‘雀戏梅丛’会参加第七局斗宝呢?”
钱董叹道:“我也不想荣记和聚宝斋是一伙的,但是事实他们彼此都有股份,而且这事已经传开了。”
“那么钱董想过用极品翡翠和‘雀戏梅丛’斗一斗吗?”
“哎,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贵公司一方极品翡翠‘春带彩’不是已经出售给银氏财团了?”
“本公司还有一块稍差,却仍然美丽无比的‘雪地飘红’我觉得能胜‘雀戏梅丛’。”
“喔,太好了,我马上赶过来看看。”
收起电话,王可人见小刘、小王两位心腹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觉得奇怪,问:“有什么高兴的,生意刚谈,还没成,看你们笑得怪模怪样的!”
小刘抢先说:“不是笑这,是有大喜事。”
“什么喜事?”一脸不解。
两个小女人一边一个拥着王可人就往后走,王可人还想骂人,一步迈出后院门就看见院中央并排放着两块很大、色彩斑斓的石头,一个高个青年正背对着自己起劲地用大棕刷清洗着石上的污渍。不知为什么王可人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噗嗦嗦地落了下来……
旁边的两位体谅经理,别看她嘴里没说,可心里一直惦念着突然失踪的老板,有时会独自发怔,几分钟愣愣地出神;连匆忙间吃顿盒饭也会望着门外小道忘了动嘴;听到门外有停车声响总忍不住冲出去看看,客人还以更女经理热情殷勤,其实全是想金老板闹得。眼下老板从天而降,连她们都喜出望外,更别说可人姐了。看可人姐落泪,不知为什么自己鼻子也酸酸的。
三个女人的眼泪早惊动了金旗,他不敢回头,怕被嗔怒的可人没头没脑埋怨。天没亮他和龙娟就回到深水湾,龙娟轿车就泊在码头,是她送他到金氏宝藏的。分手后金旗先到别墅后院放出两大一小深海怪石,故意弄出动静,惊醒屋里保安,这才和他们一起冲刷怪石。现在是最后小处刷洗了,深海怪石的本来面本在晨光里越来越光怪陆离,色彩分呈,让人看得好不惊喜,可惜王可人来了,责备就要降临。金旗不由恼怒地想:“为什么要怕她呢?”
想归想,还是没敢回头,一个劲地刷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