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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有的人义愤填庸地讨论,有的好奇心旺盛地追问,萧引凰却面不改色的听着。这大汉,是有人雇来故意找事儿的吧!
这个甄天祈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甄天祈还未定,不过,这总归是一个机会。
三人回到院子里,魏韩隐一脸兴高采烈地道:“公子,这甄天祈文采斐然,定然是我们要找的人没错了,而且他遇上了一点事儿,正是我们雪中送炭的时候。”
萧引凰抚了抚额头,没着急盖棺定论,只是让魏韩隐出去打探一番消息,他们也好准备一番,然后趁机套个交情什么的。
魏韩隐去了城中的各个茶馆客栈溜达了一圈,回来时已经太阳西斜了,他进了院子四处张望了一番,道:“公子,听说那甄天祈被同书院的先生指认帮助其弟子作弊,并且还透了题,所以那柳江才才能三连冠呢。”
“如今怎么样了?”萧引凰问道。
魏韩隐拎起水壶咕咚咕咚地饮了个干净,才说道:“一切都打听清楚了,虽然最后证实了是那先生诬陷,可甄天祈却也辞了书院的先生一职,他那个徒弟气鼓鼓的也跟着甄天祈回了家。”
文人嘛,清高的紧,就算是被证实了是被诬陷的,可仍旧有不知内情和知内情却存心八卦的人造谣生事,更何况甄天祈的风骨,连京中勋贵世家的拉拢都可以视而不见,更别提这个小小的书院了。
“行了,明日里就去拜访一下这甄天祈,小隐子,去点菜去。”
萧引凰心里已经确定了九成九了,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三个人买了一点儿象征性的礼品,就出发去了甄天祈的家里。
许是因为在书院做先生,甄天祈的家里距离书院并不是很远,在一个胡同巷子里,红漆木门的一家。
魏韩隐上前敲响了门。
出来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他眼眶红红的,两颊气鼓鼓的,开了门,还算好声好气地问道:“你们是谁?”
魏韩隐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想必这位小兄弟便是江才吧?在下魏韩隐,来寻甄先生。”
可以看得出那柳江才并不乐意这几个人进来寻找甄天祈,可是良好的教养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请进来吧。”
然后,他转身喊道:“师父,有客人来了!”
甄天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他出来一瞧,是三个不熟识的人,一瞬间有些诧异。
甄天祈示意小徒弟去给几人倒茶,自己请他们到书房去,问:“不知几位寻甄某,有何事情?”
萧引凰开口说道:“在下肖若,听闻这下京府城学问做的深的是甄先生,便想来与您切磋一番,不知可否?”
甄天祈打量了她一眼,暗道:年轻人,容易心高气傲!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想着这几日里自己闲着也甚是无聊,若是能让这少年郎认清自己,以后造诣更深也说不定呢!出于一种好心,甄天祈答应了。
两个人都不是磨蹭的性子,甄天祈交代了他的妻子玉娘和弟子柳江才一声,便端着两碟糕点一壶水进了书房。
魏韩隐和萧十一在外面等着,柳江才认真地教导只有四岁的甄思明识字。
起初,魏韩隐还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可是当一大堆魏韩隐听不懂的学术名词以及一些“之乎者也”堆砌起来的词句涌进他耳朵里时,他不禁打了个哈欠。
收回伸长了脖子,他站直了继续等待。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太阳都要落山了,可这书房的二人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魏韩隐和萧十一不免有些担心。
瞧着无论是玉娘还是柳江才亦或是那个四岁的男娃娃,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们二人也只好故作淡定,然后觍着脸在蹭了午饭后又准备蹭晚饭。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了。
魏韩隐终究是按耐不住。他不好与一个妇道人家过多接触,就戳了戳看书的柳江才问道:“啧,你师父往常和人辩论都能辩多久?”
“学识浅一些的,辩个一天半天的也就出来了,学识深一些的,辩个一天一夜也不是问题。”柳江才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还顺便安慰了他一番。
魏韩隐瞪呆了眼,他以为,顶多辩个一天也就是了,怎的这么久呢?有些担心,赶紧问道:“他们不吃不喝吗?能不能送些饭菜?”
一旁自己玩耍的甄思明听到了头也不抬地说道:“大哥哥真笨,爹爹他们有吃糕点呢,可好吃了!”
在小小的甄思明眼中,那美美的糕点可比饭菜要好吃的多了。
魏韩隐僵着一张脸,他这是被一个奶娃娃嘲笑了?!
柳江才赶忙在一旁解释道:“这位兄长有所不知,师父与人辩论时无暇食用,待得将一人辩输的空闲才会偶尔食用一些糕点,况且,他们正在沉思之时,最忌讳有人前去打扰了,若是辩的正兴高采烈之时,被人叫起来吃个饭,那哪还能找到当时的感觉?”
魏韩隐了然的点了点头,可还是在内心叫苦。
你们甄老爷子天天这么没日没夜地研究学问习惯也就罢了,可我家小姐一介女流之辈那弱身子骨实在是撑不起啊!
玉娘烧好了热水,对着陷入沉思的魏韩隐和他身边的萧十一喊道:“魏公子,肖公子,热水烧好了,地方有些小,你们去住吧。”
时常有人来找甄天祈辩论,那不大的院子便特意留出来了两间较小的客房,以便客人居住。
玉娘试了试水的温度又对着柳江才道:“江儿,你也去洗一洗,把你弟弟带过来。”
而此时小小的书房内不知何时已经点上了蜡烛,并罩上了灯罩,萧引凰自己倒了一杯凉透了的白开水,拈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看着对面闭目沉思的甄天祈,也不出声打扰。
只听时不时响起模糊的声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妙极,妙极啊!”
萧引凰不管甄天祈各种一惊一乍的反应,不雅地舔了舔手指,实在不好意思,太饿了,最后一块糕也没给您老留。
要说甄天祈这个人也真是……
辩起论来忘乎所以,看他也不怎么饿,萧引凰就小小地多吃了几块。
其实,萧引凰能和甄天祈坚挺地辩论这么长时间,功劳全是齐半仙的!当初萧引凰跟齐半仙两个人经常斗嘴,都是不依不饶的性子,一来二去两个人也就都练就得巧舌如簧了。
她打了个哈欠,看着精神矍铄的甄天祈,狠狠捏了自己一下,燕燕,不能睡啊!你怎么也要熬过这个老儒!
屋外。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玉娘已经备好了早饭,并不复杂,只是一些粥和几个小菜,让柳江才招呼着萧十一和魏韩隐吃饭,自己则在厨房里喂甄思明。
眼看着吃了早饭那两个人还没有出来,魏韩隐的担心又添了几分,甚至想自家小姐是不是已经昏倒在里面了!
萧十一的表现比魏韩隐好一些,他冷静地盯着书房的门,不过那目光像是要把那门盯出一个洞一样。
魏韩隐来来回回不停地走动,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甄思明,他似乎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一个人咯咯咯笑个不停。
柳江才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本来还以为这位魏大哥是在消食呢,谁知道竟然是……
他只得出言说道:“魏大哥只管放心吧,师父和肖公子很快就会出来的。”
就在萧引凰寻到甄天祈家里时,一辆外表平实无华却内有乾坤的马车从上京驶了出来。
这车里的人极少,除了外面一位驾车的黑袍男子,也就只剩下马车内正在煮茶的锦袍男子了。
看似人口简单,实则暗中跟了十七八个暗卫。
平阳王府里,耶律天德目露精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问道:“你说,耶律贤刚刚出了城门?”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赶紧点头,谄媚地道:“是的是的,王爷,小的亲眼看着景王上了马车,驾车的就是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卫江。”
耶律天德面露沉思,想不明白他这个堂侄儿此时出京有何用意,斟酌了一番道:“可有看到他去了那个方向?”
“回王爷的话,看方向应该是南方。”
耶律天德闻言不再说话,食指轻轻敲击手中的茶盏,示意管家给这人一些赏银,把人带出去。
他又紧急地召见了幕僚,商议方策,顺便谈论了一下这耶律贤究竟是要干嘛去?
最后一道道命令从平阳王府发出,尽管耶律天德知道,耶律贤绝对不会是两个人就驾着马车离开上京,不过他还是要派出一些人手来试试他的深浅,若是能将其斩杀,那自是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也无妨,也让他看看这厮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于是,才出京不久的耶律贤便遇到了第一波刺杀。
也不知是敌方太垃圾还是我方太强大,不用耶律贤出手,甚至是马车连停都没有停,隐藏的暗卫便将那一群蒙面黑衣人给解决掉了。
虽说事情失败在耶律天德的意料之中,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渣渣!可以说是被秒杀啊!
他气愤地捏碎了一个茶盏,都替这群死士丢脸!
他对着回报的人道:“派人暗中跟上,不要轻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