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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和白雨馨那段过去,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却是大衍之内,上至当今天子,下到黄口小儿,都不敢随意提及的忌讳。他虽然不知道殷笑是如何知晓的,但刚刚她的话,他是听见了。
可殷笑却再一次被他问的懵住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道:“他娶没娶过王妃,关我什么事啊?既没用我给他出聘礼,他也没坑我嫁妆。我为什么要生气?”
青锋瞠目结舌。
“诶?”殷笑往他身前凑近两步,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道:“对了,那个白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人也挺温柔的,你们家王爷当年为什么要把人家休了啊?”
青锋挑了下眉,“你想知道?”
“嗯嗯。”殷笑点头如捣蒜。
他忽然笑了出来,“呵呵,想知道自己问王爷去!”
她瞬间沉了脸,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一条腿跨过院门的时候,青锋的声音忽然又从身后传来……
“殷笑,王爷对你的心思,你当真不知道么?”
秦穆对她的心思?!秦穆对她什么心思?!
殷笑步子一错,愕然怔愣在原地。等转过头想问个究竟时,却只看见青锋离开的侧影。
她扯着脖子呼喊,“诶?你家王爷对我什么心思啊?你把话说清楚啊!”
然而……却无人回答。
树上的鸟儿这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声。
殷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突然欲哭无泪……完了,秦王八肯定没对她动好心思!有肉吃的日子到头了……
…………
晚饭餐桌上依旧有她喜欢的肉。不过秦穆却没有出现。
并且直到睡觉前,殷笑也没看见他的人影。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青锋说的那些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睡。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秦穆又回来了。
屋内只留了一盏夜灯。
大约是灯芯太久没剪,光线闪闪烁烁,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连人带被,一起从床/上拎了起来。
“你今天和青锋问白雨馨的事情了?”
殷笑睡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秦穆两手掐着她的双肩,又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好。”
她打着呵欠,眼神终于找到一丝清明,“啊?你刚刚说什么。”
他薄唇微抿,视线落在她的下颌上,发现上面有一个黑点,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于是不自觉地抬起手,用拇指在上面抹蹭了两下
粗糙的指腹摩擦的她肌肤微痛。殷笑皱着眉往后躲,脑袋里忽然又想起了下午的事,“王爷,我真不是有意偷听你和……”
“我和白雨馨……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穆开口打断了她。
“哈?!”殷笑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她想的是什么样?
秦穆低沉的声音略带了丝暗哑,也不管她这会儿能不能听得懂,只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当年不是我休的妻,是她先主动要求的合离。”
殷笑:“……”
“我从来没喜欢过她,我们两个也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殷笑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可脑中思绪却还停留在他上一句话上……
白雨馨主动提出的合离……
白雨馨主动提出跟秦穆合离?!所以是秦穆被女人给甩了!
怪不得他对白雨馨的态度都不是厌恶或者冷淡,而是干脆视而不见,当她的是空气。原来还有这么个隐情啊!
这样一来就可以理解了。
别说秦穆身为皇亲国戚,又向来狂妄自大。就算是个普通男人,也是爱惜颜面的。再见到无情抛弃自己对前妻,怎么可能会没想法,不别扭。
可她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呢?秦穆对白雨馨视而不见,但白雨馨对他分明就是余情未了。不光余情未了,还一副此生非君不可的痴情模样。那她怎么会先主动提出和自己的夫君合离呢?
“王爷,白小姐为什么要……要和你合离啊?”殷笑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一句。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
让人感到心慌的那种静。
秦穆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中明显有浪涛滚过。
这让殷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问了个涉及到晖王殿下颜面的问题。她顿时一阵后悔,往后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道:“那个……我就是随便问问。您不方便说就……别……”
“我也不知道!”秦穆语气清淡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把她推进床里,长腿一抬在外侧坐了下来。他抬手用掌风扇灭了烛火,霎那间,室内一片漆黑。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提出合离。事实上,即便我从未对她有过任何情份,那时候也没想过要休掉她。”
“那你就没问问?”殷笑问道。
黑暗的两人无法目视对方,但却奇异的在他们间滋生出一种平和的气氛,似乎让两人微妙的贴近了几分。
“为什么要问?”秦穆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嗤,“当初娶她并非我本意,既然她主动要走,我又为什么不成全彼此?”
“不是你本意?”殷笑惊奇,“不是你本意,你为什么要娶人家?!”虽说大衍民风开放,女子可以提出合离,被休或丧夫后也可以再嫁。但终究对自己的声誉有所影响,不如待字闺中时能觅得个好人家。尤其白雨馨那种世家女子,恐怕家规甚严,更是重视名节。
“都说了不是我本意!”秦穆低沉的声音里流露出不耐烦。
殷笑猛地了悟了。于是更觉得惊悚,“你是被强迫的?”可有谁能强迫得了秦穆?!如果他不愿意,她相信就是当今天子,恐怕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唉……”低沉的叹息声在黑暗中响起。秦穆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但语气还算平静,“五年前中秋,皇兄大宴群臣,我多喝了几杯觉得头晕。因为晚上宫中还有家宴,我没有离开回府,而是去了长乐宫的偏殿中休息。本来只打算小憩片刻,但后来却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再开口时声线明显有些紧绷,“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我人已经在塌上,怀里就躺着还在睡熟中的白雨馨。我们两个……交颈而卧,衣不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