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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完全不适应这种场合,只能跟在杨丽身后,看着她老练地和那些男人打情骂俏,一会儿妩媚勾人,一会儿恩威并重。
总算是一路顺利到了杨丽那块挂着总监办公室名牌的门前。
打开门,走进去,再关上门,把喧嚣都隔绝在了门外,陈颖才觉得安心。
杨丽拉了陈颖往沙发上一坐,盯着她看了看,扑哧一笑:“怎么,昨天晚上你男人饿狼扑食?”
陈颖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将衣领一捏,封住了脖子上的印记。
杨丽又笑:“在我面前还装呢?你老公长的真不赖,我只看了那么一眼,那身材那模样那气质,啧啧啧,你挺享受的吧?”
提到沈潇,陈颖眼神一黯,松开手拿过凉水壶倒了杯水,环顾了办公室一圈说:“你这里布置的还真有模有样的。”
杨丽就明白了:“别打岔,跟你说正事。我是不指望什么了,但是你结婚了,那男人看起来真不错。可是对女人来说长得好家世好都比不上他对你好才是真的好。”
“我们见面聊天提他过什么?杨丽,你也别把自己看轻了,慢慢的找,总有个适合你的出现。”
陈颖这么逃避夫妻这个话题,杨丽猜想她们之间出问题了,也不想给她添堵,等气消了,再说不迟。
“我说,你现在锦衣玉食的阔太太做着,怎么人越来越瘦,气色又差了。难道你婆家水土不养人?”杨丽开玩笑说。
陈颖并没有刻意提到沈潇的身份,所以杨丽还不知道她的婆家具体是什么来路。
“不是,他的父母都不在了,有个奶奶挺喜欢我的。还有个小姑,虽然我们关系一般,但是她平常忙工作很少见面,也没有设么大的矛盾。帮佣赵姨和她的女儿,我们相处的很好。我现在遇到最多的问题是……”
陈颖把布言布语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杨丽听得很仔细,问:“你有没有想最后落得这么惨是什么原因?”
“我这几天没事就在想这个问题,一是我的经验不足,有些地方衔接的不好,再就是运气不好,合作的人没有选好,办公地方也没有把握好。”
杨丽补充道:“我看还有一点,你呀,都没有立威。所以别人眼里大多没有当你是老板,一点不怕你,说走就走,说赶就赶。”
陈颖一想也是:“我还不是想以前自己打工的时候,那些老板凶巴巴象吸血鬼一样,不想自己有天做老板了也被人这样骂,难道这样也错了?”
杨丽叹口气,用手指戳戳陈颖的额:“刚才这一路走过来你就没看我怎么对付那些男人的?”
陈颖回想,杨丽这一路可够善变的,一会儿冷艳高贵,一会儿溜须奉承,一会儿笑一会儿严厉,似乎真有些门道。
“那些在上面,能帮到我,将来我得求着的,我就主动示好。求我的,我又讨厌的,就给他甩脸子。有些自己不怎么样,但是背后可能会有什么,我又没有摸清楚的,就不好不坏,先观察观察再说。”
“你说的很有道理。”
“实践出真知嘛。”
聊了一会,杨丽进里间,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往陈颖面前一甩:“这是早上的流水账,还没来得及存,你先拿去顶着,不够说个数出来,就当我投资。”
陈颖看到信封那么厚,放手里一掂,惊讶地说:“你这是干什么?”
杨丽满不在乎地说:“你刚才不是说生意垮了?别跟我说你男人有钱,你伸伸手就不缺。男人对你好的时候能穿一条裤子,不好了,变心了,什么都和你计较,尤其是你这样她们觉得根本不匹配的,觉得你就是冲钱去的,就别让人瞧不起,抓话柄了。”
说着,她把信封往陈颖手里一塞:“我现在不缺钱用,你就当我是娘家人,拿姐姐的钱天经地义。”
陈颖推了几次,杨丽脸一拉说:“怎么,瞧不起这钱的来路?告诉你,我也缴税了,比很多钱都干净。你不要就不当我是姐妹,我也没意思了。”
说着,她发狠地将信封从陈颖手中抢过来,就要往垃圾桶里丢。
陈颖赶忙抱住信封:“我要,行了吧?杨丽,说实话,除了小勇我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还有娘家人,找到你,我有多高兴。我永远都忘不了你离开那天,一个人拖着箱子,走到半道又跑回来也是塞钱给我。我欠你的,真是还不清。你也挺不容易的,我怎么忍心用你的钱。”
“别跟我说这些,当我自己人就不要谢。我只是觉得你像另一个我,希望你能用另一种我曾经希望,现在也羡慕的方式活下去。还有,记得我是你未来儿子的干妈,这是定金!”
杨丽说的一本正经,陈颖苦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会生儿子?何况现在我也不一定想生。”
“干嘛不生啊?学人做丁克啊,你会后悔的。你必须给我生个儿子出来,我呀就想看看能不能养出个人见人爱有情有义的儿子,不然,我真要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好男人早就绝种了。”
杨丽的笑有些自嘲又有些失望,陈颖想了想说:“杨丽,其实我在考虑要不要离婚。”
“什么?你疯了?”杨丽想他们夫妻果然有问题。
“以前,我觉得配不上他,拼命地努力追赶。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爱我的,什么困难都不怕,哪怕是悬崖峭壁,我也有勇气去攀登。可是,当我知道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一切只是我想的太过美好,也许我根本就融不进那样的生活,走不进他心里,我就觉得很累很累,再也不想去做那些傻事。”
陈颖靠在沙发上,心里矛盾重重。
“他做了什么,让你会这么没有自信?”
“他出轨了,可恨的是他不承认也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这是我知道的,还有我不知道的呢?”
“那个女人是谁?你确定是真有那事,还是猜的,或者别人告诉你的。”杨丽经历的太多,想的自然也深。
“我确定,如果是别人,我或许还怀疑是意外,或者别有用心。可是那个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暗恋了很多年,当时我们闪婚也是因为他被那个女人拒绝,还伤害了他。他为了彻底断了念头,我们才有了一份契约婚姻……”
说起那一段心酸又夹杂着甜蜜过往的婚姻,陈颖心里五味杂陈。
杨丽听完,有些怀疑:“听你这么说,他对你未必不爱。象他那种地位的男人,没有必要撒谎,不爱就分一刀两断,不用费什么神。可是,你说那女人身份特殊,旧情复燃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颖低头喃喃道:“他嫌弃以前的女友私生活混乱,难道现在就不嫌弃了吗?”
杨丽摇头,陈颖这是嘴上说分,心里还是舍不得,自我安慰。
“男人和女人可不一样。他是你的第一个,你念念不忘。而男人是因为经历过才会放开,更有探求的欲望。说点难听的,你老公的前女友经验那么丰富,想要勾引他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一个良家妇女在这上面根本不是那种女人的对手。你老公未必真要和她在一起,只是念着旧情,又尝着新鲜的滋味。隐瞒你,说明他还想要这段婚姻,并不想舍弃你再娶他。我看多了这种男人,家里有黄脸婆管,外面带着小情人抛头露面有面子。”
她看到陈颖越加惨白的脸色,忙说:“你现在当然不是黄脸婆。我的意思,很多女人装作不知道,除了不是老公唯一的女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关键看你怎么想。”
陈颖也知道很多女人忍气吞声,就这样一辈子。
“杨丽,我恐怕做不到。知道那件事情之后,他一过来想要……我就觉得恶心。我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接受不了。”
杨丽的眼神落在她的脖子上:“那么这个怎么解释?”
“他昨天晚上喝醉了,我挣不脱才……他还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似乎对于我们的婚姻很失望,也没有信心可以走下去。”
杨丽想了想:“这样啊,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呢?你觉得结束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会舒服些?”
“我……”陈颖想了想:“不知道。心里乱的很。”
“不能下定决心,说明你心里还舍不得他。先别说什么,再好好想想,想清楚再做决定。”杨丽劝道。
她心里很清楚陈颖和沈潇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会捧她,讨她欢心,说肉麻的话。但是出了门未必还想认她这个人,婚姻就更别想奢望。
陈颖和沈潇不是没有感情的。
很多人将就是一辈子,很多人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婚姻中每对夫妻都有他们自己的相处之道。
而陈颖……杨丽很为她担忧,恐怕沈潇这样的人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