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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应该是饭点,她坐在不知名的奢华室内,面前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荤素搭配,该是一桌盛宴。
可作为一个吃货的她,看着这一桌子的菜,却怎么也提不起食欲。
沉甸甸的下坠感从小腹传来,胃里有莫名酸胀的感觉。
窗外的风吹到屋内,沾染了食物的气息扑面而来。
昔日香喷喷的味道不知为何在此刻格外的令人厌恶,薛砚棋不禁捂住了自己口鼻,可那味道还是透过指缝漏了过来。
闻到那食物的气息,薛砚棋只觉得胃里翻滚的更加厉害,她再忍不住,跌跌撞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了厕所。
“呕~”刚到洗手台,薛砚棋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微黄色的酸水混合着透明的胃液一起被呕到洗手池中,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所以薛砚棋就一直呕吐着,似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但是无论她怎么呕,她吐出来的东西也只有这些单薄的液体。
所以她猜想,她该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所以她现在这番模样是怀孕了?那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她现在所在的这个豪华的大屋子又是在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怀着孩子却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曾知晓?
这样想着,她们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她挺着肚子扶着腰小心翼翼的坐下,想要努力回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房间的们忽然响了一下。
薛砚棋下意识的抬了抬头,却发现走进来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天呐,我的薛小姐啊,您怀孕都九个多月了,怎么还是不肯吃东西啊,您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生产,也不利于产后恢复啊。”那是个年纪看起来就不小的大妈,像是这个豪华大屋子的保姆,一看到桌子上的菜一筷子没动,她立刻就嚷嚷开了。
“怀孕九个多月,马上就要生产?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听到保姆好心提示,薛砚棋这才确定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但是她为什么会怀孕,怀的又是谁的孩子,却又不得而知。
疑问越来越多,薛砚棋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对于过去没有任何的记忆,仿佛这个孩子是从天而降。
“啊~天呐~”仿佛是为了印证之前保姆的话,薛砚棋的肚子忽然就痛了起来,小腹那里一下一下间歇性的阵痛着。
“我的天,这说生就要生了!太太!薛小姐要生了!”看到薛砚棋捂着肚子痛苦的神情,保姆瞬间便明白了薛砚棋的情况,一边赶过来扶着她,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叫着人。
下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薛砚棋痛的直不起身子,整个人都靠在那保姆的身上。
伴随着保姆的呼喊声,很多人从外面鱼贯而入,其中包括一个衣着华贵,看起来气质非凡的女人,那应该就是保姆口中去所叫的夫人。
“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们把她抬到楼下,一定要小心!”比起其它神色慌张的人,那个女人看起来丝毫不惊慌,指挥着所有人,将薛砚棋抬了下去。
虽然痛的撕心裂肺,但薛砚棋却依旧保持着神智的一丝清明,移动过程中,她仔仔细细的将她所在的这个地方打量了一圈——
这是个装修极尽奢华的别墅,从里到外,从外到里,薛砚棋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却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救护车就停在大门口处,薛砚棋被七手八脚的抬出去,恍惚中,她注意到了别墅后边的院子,看到了那波光粼粼的游泳池。
泳池,阳光,巨伞,长椅,孩子……
有什么破碎的东西忽然在脑中聚合,薛砚棋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天呐~好痛~”可灵光闪现的瞬间,疼痛却如潮水一般猛扑过来。
仅剩的一点清醒在如斯剧痛中很快被消磨殆尽,薛砚棋弓着身子,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便是那蓝天下的泳池,一旁的长椅上,仿佛有一个穿着嫩黄色虎头鞋的婴孩在朝她微笑。
仿佛做了一场,长长长长的梦,梦里从地球的这头走到了地球的那一头。
等到薛砚棋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刚刚挺着的那个巨肚,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所以该是她的孩子已经出生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薛砚棋刚刚直起身子,便看到床头的那处,放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床,婴儿床里,刚出生的没有多久的婴儿静静躺在那里,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嘴巴里不时发出biajibiaji的声响。
薛砚棋的注意顺便被吸引了过去,她看着婴儿床里那粉雕玉琢的孩子,奇异的感觉在心头炸开。
这一定是她的孩子,她无比的确定。
唐小小是妇产科的医生,作为闺密,薛砚棋也见过无数产妇和孩子,但她从没有当过母亲,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但是今天她感受到了,她体会到了那种为人母的奇妙骄傲和喜悦。
“我的孩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她笑着,吃力的走过去,想抱一抱那个她生下来的孩子。
但她的路才走到一半,病房的门却忽然响了一下,那个衣着华贵气质非凡的女人鱼贯而入,抢先一步,走到了那个婴儿床前。
“是个男孩儿,好可爱的孩子。”还没有等薛砚棋反应过来,那个女人便抱起了那个婴儿。
看着孩子,那个女人笑的慈祥,但薛砚棋看着她那温和的笑容,心中却无端的咯噔了一下,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所以她下意识脱口问出:“你,你想干什么?”
面对薛砚棋的问题,女人却选择了无视,她只是抱着那孩子,逗弄了好一番。
半晌,她才开口:“辛苦你了,不过也谢谢你,尾款已经打过去了,我们以后就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等一下,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女人的话说的莫名其妙,薛砚棋只觉得一头雾水,但心中那种不详的感觉却愈加强烈起来。
一语成谶一般,薛砚棋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便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要被抱有,薛砚棋身为母亲保护孩子的天性立刻被激发,她吃力的站起来,想要拦住那个女人。
但那显然没有用处,女人狠狠的把薛砚棋推倒在一旁的病床上后,便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病房里一下子空了,婴儿床里那biajibiaji吮吸的声音也不见了。薛砚棋的心里一下子空了,有一种空洞的绝望感,绝望的她只想流泪。
但场景却在这时,又飞速的变换起来。
仿佛被吸进了一个时光漩涡,等到薛砚棋再清醒时,她已经不在医院。
此时的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正站在马路的一边。
日头正毒的时候,街上却没有一个人,只有穿着黑裙的她。
这是个很诡异的场面,因为薛砚棋从不穿黑裙,因为她不喜欢那种深沉的颜色,她这辈子唯一一次黑裙加身,是在她父亲葬礼的时候。
但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穿着该出席葬礼的衣服,却站在日光下?
她不解,也没有心情去深究。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远处的电子屏上显示了今天的日期xxxx年8月31日。
可知道日期又有什么用,她又不能预测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天气依旧那般炎热,薛砚棋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周遭的景色却一点都没有变化,仿佛在这个时空里,除了她之外的时间都是静止的。
气温还在升高,薛砚棋觉得愈发无聊起来,她这里走走,那里逛逛,踢一踢马路牙边的石子儿。
“嗡嗡~”恍惚中,远处忽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薛砚棋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看。
黑色叫不出名字的轿车从远方开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伸长了脖子朝那远处看了看,她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第一次看到了除她之外还在动着的东西。
仿佛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一般,黑色轿车就从她的面前开过,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中,它竟然没有开空调,而是大敞着车窗。
薛砚棋瞬间便看清了车里坐着的人。
是那个曾在医院里抢走她孩子的气质非凡的女人。
她的手里还抱着那个从她那里抢走的孩子!
“宝宝!我的宝宝!”看到女人手中抱着的孩子,薛砚棋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从脚底板儿冲到了脑门上,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宝宝!
顾不得轿车在疾驰,薛砚棋腿一用力就想冲过去拦住那辆轿车。
可不知名的力量却猛地拖住了她,活活将她从大马路上拽了回来。
她恍神的功夫,巨大的声响猛地响起。
转弯处不知从哪里钻出了一辆满载的货车,竟直直的冲着那轿车撞了过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薛砚棋清楚的看着那货车一寸一寸的靠近,她惊恐的长大了嘴巴:“不要!不要!”
她大声呼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满载的货车发了疯一样直直的撞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瞬间火花四溅,车仰人飞。
一只嫩黄色的虎头鞋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直直的落在薛砚棋的面前。
薛砚棋捡起那只鞋子,耳朵里全是孩子的哭声。
她的孩子在那辆黑色轿车里,她的孩子!她要救孩子!
猛然反应了过来的薛砚棋发了疯一样冲向那堆废墟,但奇怪的是,明明就是近在咫尺距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却都到不了马路的那头。
孩子的哭声渐熄了,她的心里更加着急,几乎想要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但这个时候,天忽然便暗了。
炎热的阳光瞬间消失,冷风灌了过来。
薛砚棋感觉有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下意识的回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薛砚棋,我送你下地狱可好?”
循着声音,她抬头,那挺拔俊秀的身影,抱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带着一抹冷笑冰凉坚硬的面孔,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薛,薛,薛焱……”她不确定的叫出那个名字。
可那个人却没有回应他,只是狞笑着,朝着她伸出了手。
那昔日洁白而修长的手指上此刻全是鲜血,轻而易举便缠上了她的脖颈。
冰凉的窒息感,伴随恐惧再心头猛地炸开。
“啊……”薛砚棋惊恐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