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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纯拍着手对元襄笑道:“大王还真是听了你爹的话,两边都打五十大板,谁也不偏帮啊。”
元襄喝了一碗荣纯刚泡好的热茶,朝荣纯摇了摇头,笑道:“不是,大王还是偏袒了一个人。”
荣纯一愣,很快便明白了元襄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她亦笑道:“你说的是元襄吧。”毕青被暂时削了军职,印叙沒了封城,唯独元庭沒有受到任何的责罚,东石城依旧是他的食邑,荣纯看着元襄,慢条斯理问:“究竟是大王偏袒了元庭呢还是你爹偏袒了元庭。”
元襄目光一动,抬目凝视荣纯,心中暗道这女子当真聪明的过分,索性说开了去:“大王偏袒元庭,那可能是因为真的宠信元庭。至于我爹么……他自然想借这个机会给元庭一个警示,同时也给元庭卖一个好,将元庭和元家紧紧的围在一起。”
荣纯点头:“的确,这件事情之后,印家和元庭的关系可能要疏远了。可是,这一來,你们就不怕得罪了印家么。”
元襄无所谓的笑了:“呵,这有什么,这么些年來,元家和印家的冲突还少么。”
荣纯耸了耸肩,不语,而后却想到了一个问題,她凝眉问:“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那个上书究竟是谁指使的。我想印祯与元庭不会这么傻把自己搅进泥潭里,你又说你爹也沒有出手,那我可就奇了怪了。你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司曹有那么大的魄力。谁不知道毕青纵兵劫粮的事情从军中到朝廷全都有意地要瞒下來了,他还那么大胆。”
元襄奇道:“疑。你怎么和我爹有一样的想法。”随后他摇头道:“不知道,我爹早就派人去查过了,可是查來查去,也沒发现那司曹是谁的人,”他一撇嘴,对荣纯无奈道:“可能和皓月一样吧,是个一根筋的人,突然而來的正义感控制了理智,就上书了。”
荣纯:“……”
“真是这样。”荣纯怀疑地又问了一遍。元襄点头:“他却是沒什么背景也不巴结什么人。我估计着这个时候印祯和元庭也在怀疑,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了这件事情,想必他们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了。”
荣纯的眼神黯了一黯,嘴上轻轻道:“如果是这样,那最好……”
但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了这一切,那这个人既不是印祯也不是元庭也不是元徵,那就意味着在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个强大的人,默默地操控着这个朝局,而且,这个人绝对是个高手,荣纯在心中暗自默念,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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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日,在新年之前,申惠与一干在柳城立下战功的将军回到了王城且柔,王主纳兰隽亲亲自为申惠在宫中举行了庆功宴席,同时加封他为镇军大将军,统领西部与南部兵马。除却毕青因纵兵劫粮的事情被削了职而在府中修养,申惠以下,各级将领也全部受到了封赏,也不枉在边境这大半年的艰苦作战。
得了胜仗,击退了若伊,也算在辽东大败之后扬眉吐气的一仗,这个新年,纳兰隽过得十分惬意,王主舒心,臣子们自然更不在花下。
新年的时候,连府也一下子热闹许多,申惠与良英还有毕青等一些连皓月之前的老熟人,都來连府聚过,连皓月也久违地近一个月都心情大好。因冬日严寒,荣纯的身子有一阵时间有些虚弱,连皓月见荣纯眉目间总有疲倦,便几次与她说让他把在临府的荣纯一起接过來,家人相聚,一起过个年。荣纯推脱了几次,元襄也在一旁帮忙打了不少掩子,连皓月这才沒提了。
过完了热闹的年,各部的将领有有了新职,或去领兵或去新兵,且柔城中就只剩下了申惠以及无职的毕青。
二月初,连皓月正是升任执金吾,又少不了有人來给连皓月小庆一番。就在连皓月以为一切事情都得到解决的时候,一件事情很快就打碎了他所以为的“平静”。就在他升任执金吾的几天后,下朝之后,元又司特意晚走了几步,走到了连皓月的身边。
初春,春寒料峭,风依然带着冬日的严寒,特别是元又司走近自己的时候,连皓月更觉得后背一阵凉风。
“连大人升任了执金吾,本官还沒來得及同连大人道喜呢。”元又司满面春风,看上去真是真诚的道谢。
可是元又司的笑容却让连皓月感到无端的可怕,他很清楚,元又司不会沒有原因來找自己。连皓月恭敬道:“皓月所得,皆因丞相大人所得,皓月应当诚谢丞相大人才是。”
元又司淡淡地笑了:“连大人你作风果决,半年的时间将整个北军重新打造,北军如今焕然一新,这是你自己有本事,这个执金吾,你当得。”
连皓月再次道谢,十分谦恭,虽然这样做,他的内心很不舒服,但是在荣纯这么久的影响下,应付元又司,虽说算不上游刃有余,但是至少也不再窘迫了。
“不过,我有一言,想要提醒你。”元又司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伸手拍了拍连皓月的肩膀,以示重视,道:“我知道,你以前在军中历练,与不少将领的关系都很好,特别是申惠将军。不过皓月,以后你与毕青的往來可要主意了,此人性格太过刚强、暴躁,你要注意与他的往來,”元又司深深看了连皓月一言,正色道:“莫要牵连到自己才好。”
这话,元又司说的突兀,连皓月一时也不清楚他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只先应付着,回了连府,便急急來找荣纯商量……
虽说初春,可是到底还有些寒冷,前几日连皓月见天气不错,又想着荣纯过年的时候因为身子欠佳,也沒怎么出门,便带着荣纯出府转一转,调息调息,可是沒曾想,那日突然下起了雨,二人虽速速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但还是淋了一些雨,连皓月身强体壮自然沒什么关系,倒是荣纯一回府便病倒了,高烧了几日,元襄特意将元府的大夫请來为荣纯诊治,大夫言荣纯身子无大碍,只不过因为自身气虚体弱,所以只能慢慢调养。这一來,连皓月便十分自责,责怪自己那日不该邀荣纯出府,不然也不会这样,此后对荣纯更是上心关怀。
回了府,连皓月便赶去别院,见荣纯正坐在院子前面休憩,蹙了蹙眉道:“外面还有些冷,你才刚好,莫要又受凉了。”
荣纯见他回來了,淡淡一笑:“就那么虚弱了。我好着呢,我自己知道。”她上下打量了连皓月两眼,问:“怎么,今天上朝遇到什么问題了,要问我。”
连皓月愣了愣,刚想问荣纯怎么知道的,不过转念想,荣纯心思细腻又聪明过人,能猜到也在意料之中,便走到荣纯身旁,坐下,将今日与元又司的话通荣纯说了一遍。
荣纯听着听着,原本舒展的眉毛便渐渐拧了起來,连皓月见荣纯的脸色不对,心中一沉,问道:“怎么了。荣苏,元又司他是什么意思。”
荣纯沒有说话,因为沒有与元又司接触过,只从连皓月的口中得知谈话的内容,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准元又司的想法。他这样告诉连皓月究竟是为了警示连皓月,让连皓月少与毕青往來,还是为了提醒连皓月,不要接近毕青,否则会有麻烦呢。
元庭此人,冷漠严厉,毕青敢在他的食邑中强抢粮草,元庭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所以,连皓月与毕青过于亲切的往來一定会是元庭眼中的一根刺,元又司作为元庭的儿子,自然也不希望连皓月与毕青有过多的往來。
同时,毕青得罪的不知是元庭,纵兵抢粮的事情中,受害最大的是印家,不仅损失了粮草,竟然连封城都被剥夺了,齐总不乏王主想要削弱印家的想法,但是估计印襄会把更多的仇恨放到毕青的身上,而且毕青这个时候,又削职在家养伤,印家如果要对付他,那实在是太容易了。只怕元庭元又司也知道这一点,不想连皓月因为雨毕青关系过于亲近而触怒了印家,从而连累了自己。
这两个原因应该都有,可是荣纯只能告诉连皓月第一种,她想了想,道:“他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毕青毕竟与丞相有小过节,元又司不喜欢你与毕青往來也是正常的。你就表面上听从他吧,少去几次毕青将军的府上,心意到了就行。朝中眼红你的人不少,对付不了你,对付无职的毕青还是容易的,我们好容易才坐稳了执金吾的位置,可不要这个时候得罪元又司,半途而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