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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躺了几天。
顾七七身上的现金已经快要用完，她只得办理退院手续，回许家那里呆着再想办法。
虽然她很厌恶那个地方，但此时她亦只有那个地方可以去。
离了医院，她用仅剩不多的现金打车。
许诚那家离市区有点距离，计费表一直在跳，到达目的地后，顾七七付车费时发现还差三十多怎么也凑不到。
她将那堆钱捏来捏去，捏的指尖都泛白，这捉襟见肘简直让她心生愤恨！
都怪那些人将她害成这模样，连三十几块都凑不出来的穷酸样，哈哈，真没想过，她竟有一日会沦落如此！
“你有钱没钱啊！”司机扭的脖子都酸了，见后座的女人拿着那皱巴巴的一堆零钱在那里看，很不耐。
一看就知道不够了，还有啥好瞧的，干脆点不好。
“打电话叫人出来给你付，赶紧的。”
司机催促。
顾七七听这话，登时不爽，将手中的钱如数砸到前方去，干巴巴的丢下一句：“就这些。”
然后推门下车。
显然，这次的司机不及上次那个好说话。
司机本见她要实在拿不出，说两句软话他也不计较了，可女人的态度实在让人恼火，司机跟着推门下车，大步走到女人前头，一把将她挡住：“就这些？没钱学人打车，谁给你的脸？”
“神经病。”顾七七剜了他一眼。
这个地方不同顾宅那边空无一人，此时是下午时分，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正拉着小孩子在楼下散步，她和司机这一闹，成功的吸引住了大部份人的目光。
那些人看戏一样的神情，让顾七七瞬间回想起顾蒙生日那天晚上，当顾蒙扔她视频让她看清自己做的蠢事时，那时的顾蒙，也是用这种局外人的眼神打量她的。
回想起当晚所发生的一切，顾七七所有的负面情绪立刻涌出来，她浑身起了细微的颤抖。
“骂我？坐车没钱你还有脸骂人？你……”司机一边说，一边朝女人伸手，想好好的教训她一下，可手还没碰到那女人，手背上的刺痛让他倒吸了口冷气：“呲！”
司机瞬间将手抽回来。
低头一看，只见手背上多了三条血痕，是女人用指甲刮出来的。
收不到钱还被人伤，司机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再一次伸手揪住了女人的头发：“臭娘们，你给我……”
顾七七双手捂着头皮，痛的五官都拧在了一块。
可她更在意的是，周围人们的眼神，天哪，真的想死了算了！
“干嘛呢，放手！”
熟悉的声音横插而入。
顾七七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许奶奶了。
真他妈的烦，竟被许家的人看见了。
司机应声松手：“这娘们打车没钱，还差三十。”
司机一放开她，顾七七立刻窜到一边去，用手整理自己原本就凌乱的长发。
“就三十块用得着动手打人吗，这才刚过完年，我给你就行！”许奶奶大步从远处走去，边走边从小布钱袋里掏钱，一张二十一张十元，塞到司机手里。
“呵，”司机捏着钱，看也不看，直接啐了一声：“为了三十我肯定不动气，但这娘们态度我受不了，有病吧她！”
“你走不走？！”许奶奶睁大眼睛怒视！
司机不想和老太太吵起来，一边离开一边回头看顾七七，越看越像个疯的，心里哀叹今天真是走了霉运。
等司机一走，许奶奶立刻转身朝顾七七走去，脸上是担心的神色：“你去哪了啊？不回来过年，也不晓得打个电话，我担心……”
许奶奶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不同之处了。
只见顾七七原本突出的腰身，此时像泄气一样，平了许多。
许奶奶不断把视线从顾七七的脸移到肚子上，再从肚子移到脸上，满是不信：“你……”
“奶，”一直站在一旁的许娘，这才向前，像大家一样叫唤许奶奶。许娘脸色倒是平静，没像许奶奶一样惊讶，大概是心里早就认定顾七七会这样做：“回家吧。”
“你，五个月了啊，你……”许奶奶似没听到许娘的话，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之中。
五个月，她到底是下的什么狠心啊！
且不说孩子，这危险性她是知道的吧，这人真是疯了……
连自己的命都不爱惜了！！
许奶奶悲愤的想。
顾七七将自己整理好后，对于许奶奶的惊讶她不打算解释，反正这家人只是渴望抱孙子而已，现在她把孩子去了，他们一定很痛心吧。
却不想想，他们哪来的资格抱她的孩子，他们只是强女干犯的家人！
顾七七走在前头，驾轻就熟的朝许家走去。
而许奶奶站在原地又悲又气，得由许娘向前搀扶，才晓得走路。
回到许家，顾七七见门虚掩，直接就推开进去。
原本两小娃在客气玩扑克牌玩的好好的，欢声笑语响了整个客厅，却在看见她之后，立刻闭上嘴，特别是小女孩，脸色明显耷拉下来。
顾七七不想和他们计较，打算回房好好休息一下，这身体本就累得慌，刚才被那穷酸司机一拉一扯，感觉力气都要被抽走了。
“你给我滚。”
许娘的声音从门口那里传来。
很平静。
顾七七打算推开房门的动作立刻顿住。
许奶奶，两个小朋友看向许娘。
许娘脸色不变，淡定的换鞋。
“说什么呢，七七，你回房好好休息。”许奶奶没料到许娘冷不丁就是一句赶人的话，连忙开口打圆场。
瞧顾七七这脸色，最近肯定过的也很不好，既然刚做完手术，那就让她先休息休息。
“我说让她滚！”许娘加重声音，不留任何余地：“给你半小时，把东西给我收干净，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两个小孩立刻回头看向顾七七，捏紧了手里的扑克牌，有些紧张，不晓得大人们会不会打起来。
但听母亲终于开口赶人，两小孩心里明显是雀跃的。
“我还在这，你当我死了是不？！”许奶奶依旧维护。
许诚对顾七七造成的伤害，他们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人把孩子弄了也是该的。
许奶奶想到这，眼眶倏的一红，也不知道是在难过些什么，总之看不得这场景。
小女孩孝顺，立刻抽了纸巾走到许奶奶面前，递给她。
顾七七也不沉默，转身，脸上是极大的嘲讽：“怎么，孩子没了，立刻显出本性了？”
她知道，许家的人都是那么市侩！
先前让她留在家里，每天各种汤伺候，还不是看在她肚里孩子的份上？
特别是那个老太婆，嘴上说什么替许诚赎罪，还真是虚伪极了。
呵，她既然敢去医院，就自然会料到她们现在这副嘴脸。
看她们愤怒又悲伤的样子，顾七七心中涌起一股快感，爽到她想笑！
“你们这些穷人，都穷成这样了还想要孩子，怎么，是抱着生一堆没准以后哪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顾七七越说，脸色越是狰狞：“做梦去吧！你们的基因早就写好了，努力是没用的，活该你们惨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活该惨！”
“你太过份了！”小男孩在听到鸡犬升天这四个字时，小小的眼睛一下子被气红，当听到后面那女人竟然还诅咒他们时，他一下子从地上窜起，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想砸那女人。
“住手！”许娘面容依旧淡定，没有受顾七七话半分的影响：“半个小时又过去一点了，你自己计算好时间。”
说完，拎着刚买的菜进厨房，当刚才的闹剧不存在。
许奶奶原本还有替顾七七圆场的心，可听到后面，心是一下子凉了下去，那发自内心的诅咒，让她觉得瘆。求情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只得当着许娘进厨房，避开顾七七。
小男孩听话的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打人，小小的下巴倨傲的抬起，对着顾七七：“你给我滚，我妈不让我在家里打架，以后出门别让我遇见你！”
“呵！”顾七七冷哼，当小男孩的话是在放屁。
进房，收她为数不多的东西。
这破地方，她还不稀罕呢！
一群势利，肮脏，市侩的人，谁知道和她们呆久了会不会被传染这穷酸病！
厨房里。
许娘见许奶奶的眼睛像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叹了声气：“奶，你要想骂我就骂吧。”
“不该啊……”许奶奶哽咽的只能说出三个字。
不该这样的，许诚伤害了顾七七，他们替许诚弥补也是应该的。
那孩子不留也是应该的。
他们受点气也是应该的。
就是顾七七说那些话，有些不该。
“奶，你以为我是心痛那孩子？”许娘苦笑，她当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明白许诚给顾七七造成的伤害很严重，毕竟清白对任何一个人来讲，都很重要。
没人有资格要求受害者做什么。
“她那人已经疯了，连自己也不爱惜，别人对她再好，跟往洞里扔东西有什么区别？永远也填不满的，我情愿当这一回坏人，这好人我是万万做不下去了。”许娘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