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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苏姑娘求见。”琴萝忽然推门而入,低头神情恭敬道。
楚天晴一怔,指尖不自觉的轻颤,眼前仿佛又涌入了大批官兵,耳边萦绕着妇人哭号的声音,鲜血慢慢晕染开来。
“小姐?”
再抬头,只有琴萝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不知她为何忽然出神。
“让她进来吧。”楚天晴收起了波动的心绪,神色淡淡,走到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是。”琴萝点头,不一会苏妇好便曼步踏入了门槛,看到坐在一旁的楚天晴,她眼前一亮,唇角噙了抹笑容:“没想到,真的是你,先前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楚天晴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水,侧头看向她,秀眉微挑,眼底带了一抹锋芒,面上不动声色的开口:“是啊,姐姐怕是以为我一早就死在那肮脏地儿了吧。”
“瞧妹妹这话说的,”苏妇好蹙了蹙眉,嘴上嗔怪了一句,“姐姐可一直心心念念盼着你回来呢,怎么会盼着你死呢?”
“是么?”楚天晴不禁冷笑了一声,眼底带着深深的嘲讽,“既然如此,我在怡红院的时候,姐姐为何不曾来看过我一次?姐姐又是否忘记了,是谁致我落到这般境地?”
“这……”苏妇好一时有些失言,楚天晴问得尖锐,话却没错。
当初若不是她有了身孕,又百般哀求,欧阳铎也不会改变原先计划,救她出来。
看到她柔弱的面容、素净的打扮楚天晴便觉厌恶,虽是同胞姐妹,可苏妇好从未有一刻像过姐姐,反而自幼便与她争抢爹娘的宠爱,那曲中原本想娶的也是她,若不是苏妇好使了那狐媚手段,他怎么会抛弃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
“我的好妹妹!”苏妇好握住她的手,泪水簌簌而下,可怜又可爱,“当初是姐姐错了,你就原谅姐姐吧,咱们到底是姐妹,打碎骨头还连着根,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坏了咱们之间的情分呢?”
楚天晴深深的看着她,唇角嘲讽的翘了翘,若当初被背叛的是她?她还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来?
楚天晴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苏妇好讪讪的模样,神色没有一丝动容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很清楚,如果没事,苏妇好是绝对不会放下身段来主动找她的。
就算她变了脸,苏妇好依然认出她来,这或许就是孽缘吧。
被戳破心思,苏妇好也不尴尬,反而像松了口气似的,笑道:“我要你帮我重新夺回太子爷的宠爱。”
说罢她朝着楚天晴招了招手,楚天晴狐疑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这才慢慢凑了上去。
苏妇好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楚天晴瞳孔紧缩,神色诧异:“你疯了!?”
如果这么做,以连玥的敏锐,只怕她们还没有得逞就会被她揭穿了。
苏妇好轻咬下唇道:“我知道此事有点冒险,可现下我已经失去了太子爷的宠爱,若不及时挽回,难道要让我孤苦伶仃的老死在这别庄么!”
楚天晴盯着她,逐渐清醒下来,语气冷酷道:“我已经劝阻过了,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我也没办法,但不要把我拖下水。”
她已经受够苏妇好了,不愿再同她扯上什么关系。
楚天晴侧头看向门外,刚想叫琴萝将人请出去,便听见苏妇好语气轻柔道:“你不肯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
“哪天我要是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身份,你也别怪我。”
楚天晴猛地转头看向苏妇好,苏妇好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情,正如她从前多次看到的那般。
楚天晴怔愣的看着她,指尖不自觉的颤抖,半晌嘴唇瓮动道:“知道了,我帮你就是。”
苏妇好眼底划过了一抹得意,神情并无意外,她一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如果让欧阳铎知道楚天晴就是苏晴好,他就算将她留下来,也难免心存芥蒂。
“这就对了。”苏妇好轻言慢语道,“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有所不测,你也自身难保。但日后我若是得了恩宠,自然也会照拂你一二。”
“那……”楚天晴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勉强,“妹妹就在此先谢过姐姐了。”
苏妇好微微点了点头,垂首满意的看着她。
一晃几日过去了,自诬告一事后,祁县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这日,夏衣忽然拿着一把酒壶走进了厢房,听见脚步声连玥放下了手中的书,眼前一亮,望向夏衣道:“这是?”
夏衣唇角含了笑,回道:“回太子妃,这是前几日咱们做的梨花酿。”
鼻前萦绕着清新淡雅的香气,连玥瞧着,这梨花酿着实不同,没有寻常的酒那样浓厚的气味,侵略性极强的就往你鼻子里钻,反而淡淡的,带着令人沉醉的香气,一点一点的将你浸在这温柔乡中。
连玥拨了拨梨花酿,闭眼抿了一口,舌尖似乎也雀跃了起来,滋味令人回味无穷。
她满足的喟叹了声,想到欧阳铎,便吩咐道:“夏衣,你拿一壶去给太子爷。”
想了想她下了榻:“还是我去吧,你拿去给兰章她们尝尝。”
“是。”
连玥穿好了鞋袜,拿着酒壶走了出去,刚走到楚天晴门前,一人忽然迎面朝她快步走来,只听得“哗啦”一声,她的衣裳下摆立刻湿了一大片。
连玥蹙了蹙眉,还没说什么,那人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惶恐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太子妃恕罪!”
“琴萝?”连玥动作瞬间顿住了,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不安的脸。
连玥松了口气,好在她反应及时,否则这梨花酿便没了:“无事,以后小心点便是了。”
她说完转身想走,琴萝却挡在了她身前,看向她湿透的衣裳下摆,眼底多了抹歉意:“太子妃,您进去换身衣裳吧。”
连玥疑惑的看着她,见琴萝频频望向厢房,发觉有些不对劲,便压下了心底的疑惑,跟在琴萝身后进了厢房。
与此同时,另一头,齐程接过了来人手中的梨花酿,微风轻拂,微微扬起那人面庞上的薄纱,他奇怪的打量了一眼,便垂下头道:“是,属下一定会转交给太子爷。”
“那便多谢了。”苏妇好双眼潋滟的看向他,掩唇咳嗽了一声。
齐程见状不禁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太子妃,你多保重身体。”
苏妇好点了点头,慢慢退了出去,齐程见她走远了,便拿着梨花酿,转身进了厢房,将梨花酿放在八仙桌,侧头望向欧阳铎道:“太子爷,这是方才太子妃送来的梨花酿。”
欧阳铎闻言起身走到了八仙桌旁,目光在门边流连了一会,若有所思道:“书云呢?”
“太子妃已经回去了。”齐程回道。
“哦?”欧阳铎挑眉,揭开了酒盖,一阵香气飘散而出,他唇角微微上翘,挥了挥手道,“去取酒杯来。”
“是。”齐程领命离开,不一会便拿来了酒杯,又退了出去。
欧阳铎坐了下来,慢悠悠的斟了杯酒抿了一口,只觉口齿留香,令人赞叹不已。
他不由多喝了几杯,这梨花酿的酒劲出奇的大,他不过才喝了几杯,便感觉到小腹涌上一股热流,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仿佛罩了层雾般看不真切。
“何人在哪!?”门外忽然传来清脆的声响,紧接着齐程低吼了一声,便再无其他动静了。
欧阳铎手扶着脑袋,勉强站起身来,想朝外面走去,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名女子曼步走近了他身边,隔着面纱的双眼中隐约透着一丝小心翼翼:“殿下?”
欧阳铎缓缓抬头,熟悉的明媚色彩映入眼帘,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在一块。
“书云……”欧阳铎轻声呢喃,身子已支撑不稳,往前正好跌进女子透着暖意的怀抱中。
“殿下……”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狂喜。
看到欧阳铎迷离的双眼,女子轻轻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殿下,您喝醉了,妾身扶您去榻上歇息。”
欧阳铎身子很沉,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女子咬紧牙关,步履艰难的往床榻边走去,却是甘之如饴。
费了好大一番劲,苏妇好才将欧阳铎放躺在床榻上,刚想直起身,她的手腕便被人攥住了,苏妇好惊诧的微微睁大了双眼,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殿下……”苏妇好睫毛微颤,眼中水光潋滟,似有无限风情。
“书云……”欧阳铎嘴唇瓮动,吃力的坐了起来,另一手伸到她的耳后,将面纱揭了下来,“别走……”
面纱揭开的那一刹那,苏妇好感觉心脏仿佛不会跳动了。
然而欧阳铎似乎没有发觉异样,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粉嫩的面颊,声音沙哑低沉,眼底正凝聚着一股风暴。
苏妇好神色一喜,双手依从的抚上他的胸膛,滑落至他的腰带上,纤指一勾,腰带松散开来,衣襟也悄然滑落。
“殿下,妾身一定会尽力服侍您的……”苏妇好脸上飞上了两抹红霞,神色含羞带怯的低垂着头,做出恭敬的姿态。
欧阳铎轻声一笑,笑声犹如一把钩子似的撩拨她的心,苏妇好垂下眼,难掩自己激动的神情,看着欧阳铎健壮的胸膛,她的心也在微微荡漾,一股奇异的战栗流遍她全身,她不禁闭上了双眼。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欧阳铎却突然将她一把推开了。
“殿下?”苏妇好再次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看到欧阳铎冷凝的脸,她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起来,轻声道,“殿下?您怎么了?妾身是书云啊……”
欧阳铎却将眉头皱得死紧。
书云?
不,书云素来不爱用香囊,身上只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可眼前这人身上的香味却十分浓烈,令他几欲呕吐。
意识稍稍回笼,欧阳铎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