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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秋节,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季游鸿接到命令,只来得及跟家人做简单道别,就匆匆带兵去了。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早上还一切如常,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太爷问怀安怎么不回来吃饭,其他人都沉默以对,晚上一家人在院子里赏月,还是没看到季游鸿,老太爷指着季坤骂:“不就当个破都督吗?看把你能的,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过节都不让我孙儿回来!!”
林熠熠低着头,对着满桌的水果月饼发呆,而一旁的季妈却红了眼眶,这么重要的团圆日子,自己的儿子却要上战场,做妈心里又怎能好受。
实在坐不住,季妈站起身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林熠熠抬头看她,连忙说道:“娘,我送你回去。”
等她们两人离开,老爷子一拍桌子,怒道:“这节还过不过!”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淡定道:“你吼够没?”说完回头问季坤:“儿子,你跟我们说实话,怀安到底做什么去了?”
季坤叹气,道:“你们就别问了,过阵子他肯定回来。”
老太太说:“怀安昨晚跟我们说有事要出门,也没说去哪里,去做什么,上一次他这样说的时候,就是去打仗,所以这次也是吗?”
老太太还是比较理智的。
既然都猜到了,也没有好隐瞒的,季坤低头剥花生,剥几颗给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又剥几颗给老爷子,老爷子看他递过来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知道我牙不好啊!”
季坤的手抖了抖,飞快地缩回去,几颗花生不敢浪费,扔进自己嘴里去了,吃完才胸有成竹地说道:“只是一场小仗,打完很快回来了,你们就别操这个心。”
生命攸关的事,哪里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的,但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位置坐得多高,就要担多大的责任,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可怜咱孙媳妇,这才刚新婚,就要跟着担惊受怕,儿子呀,让你媳妇多照顾她点。”老太太吩咐着。
“我知道了娘。”季坤很干脆应下,不过心里想的是怀安媳妇比怀安娘强多了,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林熠熠一路陪季妈回屋,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安慰道:“娘,怀安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也得振作一点才行。”
季妈拍拍林熠熠的手,怅然地说道:“每次他去打仗,我都要担惊受怕,整夜整夜睡不着,可又能怎么办,他们的职责就是这个。”
林熠熠回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们要相信他,这次部队的武器都有经过改造,战斗力比以前强很多,他们一定会胜利的。”
季妈将信将疑地说道:“是这样吗?”
“对,所以我们要多点信心,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林熠熠安慰着她,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这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男人在前方杀敌,她唯有尽心帮他照顾好这个家。
又过几天,前方没有传来消息,林熠熠和季妈准备一起去栖霞寺为季游鸿祈福,季老太太得知这事,也什么也要跟着去,众人劝说无效,只得多带几个人在一旁侍候着。
佛像前,林熠熠无比虔诚地跪拜祈祷,她都能从现实穿越进书中,说不定这世界真有神佛存在,若神佛能保佑她的男人平安归来,她愿意奉上所有来还愿。
主持法师答应每天为季游鸿念祈福经文,还赠给林熠熠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让她每天念诵一遍,林熠熠心存感激,随后又给寺庙捐了一笔善款。
老太太求了几个平安符,家里人都有份,季游鸿的那个,老太太打算让季坤帮着寄过去给他。
心里有所寄托,两位长辈的情绪终于好了许多,中午就在栖霞寺吃午饭,饭后休息的时候,主持法师来给她们讲经,三个都听得入了神。
下午离开栖霞寺,一行人往门口走的时候,林熠熠意外地跟刚走进门的兰欣打了个照面。
两人视线相对时,都愣住了,但都很快恢复如常,兰欣倒也不怯场,笑着上前跟林熠熠打招呼:“哟,这不是少帅夫人吗?真是好久不见。”
林熠熠示意季妈和季老太太先上车,她要跟兰欣说几句话,季妈也没多问,留下两个保镖在一旁陪她,自己扶着老太太上车,老太太疑惑地问季妈,“那女娃是谁?”
季妈摇摇头,“应该是晚儿的朋友吧。”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了车。
林熠熠觉得好笑,她跟兰欣怎么可能是朋友,是仇人还差不多。
兰欣歪着头,耐性十足地等她说话。
林熠熠这才上前,冷声道:“兰欣,你不该来金陵的。”
兰欣轻笑道:“怎么,当上少帅夫人就觉得金陵是你家的?我来不来还用得着你批准吗?”
“别人我管不了,对象是你的话,我肯定要管,你以为攀上严家,就高枕无忧了吗?笑话。”林熠熠说。
兰欣用眼角斜看她,一脸的不屑,道:“我没偷没抢,更没惹你,凭什么要你管,你未免也管太宽了吧。”
“你觉得我会信吗?若你一直待在上海,我们双方起码能做到相安无事,如今你又突然跑来金陵,我自然要多留点心。”林熠熠说,“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肯定会查出来的。”
兰欣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你别自我感觉太好,我的目的很简单,很多人也都知道,我准备跟严青结婚。”
这更是无稽之谈,严青就算被赶去上海,也是货真价实的严家嫡孙,严家的长辈怎么可能会同意严青娶一个卖唱的。
林熠熠虽知道她在说谎,却也没有当场揭穿她,她停下来找兰欣说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兰欣传递一个错误信息,让兰欣以为他们虽然在查她,但目前还没有查到她的底细,她还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实际上,她和严青跟日本人有接触的事,在季游鸿带兵打仗之前,已经把他们的老底剥光了。
要演戏谁不会?
只要让他们知道这边还未查到,他们就会继续之前的计划,到时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既然话已经递出去了,林熠熠也就懒得继续跟她纠缠,冷漠地说道:“你不动歪脑筋那是最好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依旧心术不正,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季妈季老太太还在车里等,林熠熠便不再理会她,转身小跑着往车子而去。
兰欣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闪过一丝狠毒,随即又勾起嘴角轻笑,转身进了栖霞寺,她今天来这边也只是心血来潮,她说要嫁给严青,这话确实不假,只不过她当不了正室,只能勉强当个姨太太而已。
后面几天,战场上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季坤也没瞒着家人,有什么消息都会在吃饭的时候跟他们分享。
“北方那边这次可真是轻敌了,他们总觉得他们的正规军才是国内实力最强的,万万没想,刚交手两次,就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其中当属怀安带领的部队最为厉害,几场小规模的战役都是压倒性胜利。”季坤乐呵呵地说,这样的捷报,说再多次都不为过,他自己也是军人出身,如今有个如此有担当的儿子,绝对是最大的骄傲。
老爷子虽然不高兴季游鸿上战场,但听到孙儿有出息,他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好!”
这中气十足的一吼,把众人都吓一跳。
季妈季老太太也是大大地松口气,季老太太回头问季坤:“那怀安什么时候回来?”
季坤挠挠脑袋,伤脑筋地说道:“这才开打几天,怎么可能那么快回来。”
“不是说他的队伍很厉害,难道还要打个一年半载?!”老太太问。
“那倒不至于。”
林熠熠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然后问季坤,“爹,我若是写信过去,怀安会收到吗?”
季坤想了想,说道:“应该可以,跟我的公文一起送去,再让人转交给他。”
林熠熠开心地点点头,赶紧回屋写信去了。
偶尔能听到季游鸿在战场上传的消息,林熠熠才觉得日子不再很难熬,才能收起心思,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中去。
转眼就到林敬亭两位宝宝满月的时间,林敬亭早就发话,儿女的满月酒一定要大办,于是早早就把都督府附近的醉仙楼给包下来,又广发请帖,几乎将金陵城里认识的朋友都请了个遍。
林熠熠对两位宝宝疼爱有加,早早就准备好礼物送去,满月酒自然也要出席,虽然季游鸿没能来参加,但身为都督的季坤,居然带着夫人一起出席,这简直就是给了林家天大的脸面。
林敬亭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在季坤面前连连说好话,完全忘记以前他提起季坤可是恨不得把人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