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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风一夜未眠,次日起来,眼圈浮着暗黑色,甚是滑稽,以至于牧景吃饭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唯怕一个忍不住,这饭就喷口而出了。
唐睿富有深意的瞧着精神不足的夙风,似无意提及,“恋香阁的菱花少主今日会随朕一起入宫。”
夙风依旧恹恹的用膳,牧景倏地看向唐睿,小声提醒,“菱花有未婚夫。”
“那又如何?”唐睿古怪的凝视她。
夙风叹息一声放下筷子,有气无力的解释给牧景听,“宫里的所有香薰都由恋香阁供奉,她是去例行检查,过不久就该到皇家祭祖之日了。”
唐睿也才反应过来,看牧景略微窘迫的表情,不善的瞥了眼她,这小东西拿自己当什么人了?等回宫后再好好儿调教。
“皇上,微臣还是留在南安城继续追查秀女失踪一案吧。”夙风垂眸稍微提了点儿力气说到。
唐睿夹了块瘦肉给牧景,说到,“不用,秀女失踪一案有宁丞相调查,你一起回宫。”
夙风就知道,自己就起了个引诱阿景现身的作用,话说这阿景也真是够胆,竟然骗牧叔叔和师父先行进入玉桃林,自己在外头逍遥快活。
唐睿一记警告的眼神射过来,夙风才发现自己居然盯着阿景跑神,赶紧收回视线,继续补充体力。
唐睿光明正大的瞧着牧景一口一口吃饭,毒火让她的容颜改变,不过这副模样却深得他心,很美。
当然这话要让夙风听见,他一定回一句:皇上您眼睛真的合适吗?
。。。
回宫的路上,牧景和唐睿同坐一辆马车,不过她一上去就睡了个昏天暗地,不与唐睿说一句话。
夙风此刻要是还不能猜到皇上的意图,就真的是傻,皇上让他和菱花一辆马车,明着让他照顾她,暗地里是要‘成全’他,好让他远离阿景,哎……夙风闭上眼睛,和牧景默契相投,睡了个不知昼夜。
落榻的客栈,用过晚饭。
夙风平躺在床榻上,望着梁顶不知想些什么。
明日就进宫了。
牧景依旧睡不醒,唐睿隐隐的担忧,不知她这个症状是因为躲着自己还是身体原因,他试着叫醒她,“小景,醒醒,你都睡五日了。”
牧景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她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她性子里最初的别扭因子再次被激活,莫名的不想他靠近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
这几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做错了,解开了那些误会,弄明白了那些事情的结果就是让他把最初的恨转化为愧疚的同情。
她真的不止一次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的歉意和怜悯,这种施舍让她觉得没有尊严。
“小景,你哪里不舒服吗?”唐睿靠近她轻声询问。
牧景偏过头,拉了被子蒙着,闷闷的回答,“没有不舒服,你回你的房间,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唐睿没走,他如往常一样睡在她旁边,神情不快,她一定要分的这样清楚吗?
牧景尽量隐忍,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排斥他的靠近,她再次纵容自己钻牛角尖,心想,或许一直保持如此,她一定会把对他的感情消磨殆尽。
是以,她不挣扎,安静的任他搂抱,就连他温柔的亲吻,她也暗示自己,他一定当她是别人。
。。。
甫一进入京都,牧景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一眼就看见和她一样率先跳下的夙风,毫无顾忌的拉住夙风一脸激动的朝前面人头攒动拥挤的地方过去。
“这里一定有热闹看。”
夙风这几日也憋屈坏了,以前不知和菱花在一起竟然可以度日如年,浑身都不适,和牧景一块就身心轻松,他不禁反手抓着她的胳膊,提醒道,“你慢点儿,别被挤散了。”
菱花恭敬的跟在唐睿身后,视线追随着夙风。
牧景和夙风没费太多力气就挤入人群,看到眼前三个人时,咕哝着,“这算个什么热闹啊。”
夙风也赞同的点头,不就是怡亲王世子唐傲,郡主唐瑶,外加一个长公主唐舞回来罢了,也能引起这么多人围观?
牧景扁扁嘴抓着夙风走出人群,看到唐睿瞥了眼里面的人,见牧景出来又折返回马车上坐着。
牧景心有不愿,还是遵着他目光的示意,坐进马车里头。
夙风就不必了,看菱花进入马车后,直接坐在车外面充当车夫。
唐傲用他男性的高海拔隐约看到了唐睿,赶紧推了推身边的两人,不可思议的低声说道,“皇上好像亲自来接我们了。”
唐舞闻言,挤出人群,正巧看到经过的马车,赶车的人是墨竹,确定是皇兄没错,想也不想阻拦了马车。
“上来!”唐睿淡漠的道了两个字。
唐舞上去坐好,看到他身旁的牧景,有些眼生,不过皇兄的后宫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她就更不会去注意,只当他一时起意,随意带了个妃子。
“皇兄,臣妹回来你怎么不高兴啊?”
唐睿捏了捏双眼中间的鼻骨问到,“你们站在大街上做什么?”
“有人想欺负瑶瑶,傲哥哥教训了下,没想到被认出身份,一时就围了很多人。”唐舞解释着,不经意扫一眼牧景,她掀开身后的帘子,关注外面的风景,根本没听他们说话,心道,这该是个正在被皇兄恩宠的妃子。
外面的那个男人是谁?唐舞透过牧景挑开的帘子,看见了随行在外面的夙风,他顺手递给牧景一包东西,痞气的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唐睿转头去看时,哪里有夙风的影子,只有牧景手里一袋被去了皮炒的棕黄的栗子,她笑眯眯的推到他眼前,“皇上要尝尝吗?”
“夙风倒真是为你着想。”唐睿说着隐隐不悦的话外话。
牧景笑了笑,又问唐舞,“公主要吃点儿吗?”
唐舞摇摇头,她从不吃外面这些炒炸的东西,有失身份不说,还不干净。
牧景乐的吃独食儿,果然还是夙风最了解她,刚这样想着,就听唐舞问道,“外面刚给你递东西的男人叫夙风?”
“嗯,夙风。”牧景随意的回答,丝毫不去管什么等级尊卑。
唐舞对她的印象瞬间不好,划为恃宠而骄一类,轻声问唐睿,“皇兄,这位娘娘是哪个宫的啊?”
“向阳殿的宫女而已,公主的称呼奴婢不敢当。”牧景非常直白的告知。
“宫女?”唐舞脱口而出,圆睁着同唐睿相像的双目。
记忆苏醒的时候,他记得他要恨这个女人,可他恨不起来,一分都恨不起来,那种感觉很挫败,尤其他要她做自己皇后的记忆涌来,当机立断降了原本要给她的妃位。
牧景受着两双视线的打量,尤其唐睿,她作势咽下口里的东西,很有眼色的问,“皇上,奴婢是不是要下去随行?”
奴婢?唐睿冷眸闪了闪,“朕记得封你为才人,不是侍女。”
“对对,妾身忘记了。”牧景从善如流,恍似突然记起,非常满意的说到,“皇上对妾身真好。”
唐睿和唐舞两双眼睛也没看出她有丝毫怨怼,而且她的感激自然诚恳,仿佛一个才人的名分就被宠上天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