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刻画风景(九)

夜微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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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女人一定要这样和朕说话吗?孩子可以处置了,连自己的身体都能随意,你且说说,对朕莫名的敌意是怎么回事?”唐睿将她偏过的头伸手轻轻转过来,就看到她眼底隐忍的失望。

    “民女不敢对皇上有敌意。”牧景疏离的语气不受克制,她想,一到这个人面前,她所有的伪装都能顷刻崩塌。

    唐睿忽而又感受到一股熟悉且难言的悲伤,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莫名的烦躁。

    夙风和轻夏退到外面,瞧着样子,皇上和阿景似乎还得僵持一会儿。

    “云近说,祭祀前一夜,你到皇祠送抄好的经书给朕,碰到朕抱着皇后,然后就去钦天监哭诉,是因为那个吗?”唐睿打破僵局,陈述着说到。

    牧景古怪的瞧着他,“那晚,民女没去皇祠,也没看见皇上和皇后做什么,为何要哭诉?即便真的看到,民女也不能理解有什么好哭的?”

    她的语气仿佛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事不关己,毫不在意,帝王自尊受挫,脱口而出,“那你听到皇后有喜,连夜逃出宫是为哪般?”

    这样幼稚的问题,牧景想不通他问出来作甚,却还是回答了,“民女……”

    “你是朕的妃子!”唐睿吐字异常清晰的打断她。

    牧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到:“民女不想冲撞了皇储,落个诛灭九族的下场。”这话是他说的,蓄意伤害皇嗣,诛九族。

    “放肆!”唐睿薄怒,“皇储是你定的吗?”

    这就新奇了,皇后之子不是皇储是什么?牧景眨着疑惑的眼睛,眉心的明黄轻羽随着她眨眼拧眉的举动飘忽,似乎要坠落下来。

    唐睿凝视她这张脸,莫名提不起多大的怒意,平缓了语调说到:“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朕带你回宫。”

    “皇上,”牧景叫住他说到:“给民女一块随时能出入皇宫的令牌,民女就和皇上回宫。”

    “好,等你顺利生下皇子和公主,朕就给你。”

    弦外之音是现在不能给她,牧景坚持己见,“不,皇上现在就给民女,否则,民女不回宫。”

    唐睿温润的指腹轻抚她眉心的黄羽,不知为何又一次浮现出山洞里她承受噬心之痛的一幕,只是画面里有他,被她禁锢着深吻。

    不对,牧景突然抓住他的字眼急切问出声,“皇子和公主?一男一女?龙凤胎?不是双生子吗?”

    “龙凤也是双生。”唐睿软着语气解释,心下再次翻起巨大的喜悦。

    牧景脸上的表情一瞬柔和,小心翼翼的摸摸肚子,轻笑出声,“我还想以后怎么分的清楚呢。”

    “呵呵……”唐睿低笑,不禁也伸手去触摸,才发现自己激动的手都打哆嗦,只能用说话来暂时平复,“小景,”这称呼自然而然就脱口了,他微顿,继续说到:“你安心调养身子,想做的事,朕帮你。”

    帮我杀了你心爱的人?牧景心底嘲讽的笑,嘴上依旧坚决说到:“皇上若想民女回宫,就给民女一块令牌。”

    “今晚的遭遇还叫你不长记性吗?墨影要是来迟了呢,你打算怎么给朕一个交代?”唐睿不解,什么事情非得她亲自去办。

    牧景全力挣扎,他又想禁锢她在牢笼里,每天看他们亲亲我我,或许一个兴起,听别人说她是个妖精,会祸乱大夏,人头落地,分分钟钟都可能发生。

    “别乱动,小心伤到孩子们!”唐睿双臂箍住她,却也没拦下她要脱身的迫切,暂时妥协道,“好,朕给你,别乱动了。”

    牧景果真不动了,看他解下腰间上次被她偷拿过一次的镂刻‘睿’字白玉,毫不客气的接过,收好之后,双手乖顺的搂着他脖子,语调温和的说到:“臣妾一夜没睡,皇子和公主也累了,有劳皇上到宫里的时候叫醒臣妾。”

    唐睿突然俯下身,轻轻啄了下她柔软的唇瓣,在她木然瞪大的双眼中说到:“坚持一下,回宫再睡,对身子不好。”

    牧景轻微一个颤栗,他怎么突然这样温柔啊?

    夙风和轻夏见皇上抱着阿景从里面走出来,随在后面跟上。

    牧景身上披着唐睿的斗篷,记起自己眉心的黄羽,抿了抿唇,将头深深的埋在唐睿胸前,然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唐睿没忍心叫醒她,吩咐马车慢一点,提早让墨影回宫拿上一床薄锦被候在外头。

    牧景睡得很沉,却不知心底深处,对他毫无防备,隐约还带着依赖。

    等下了马车,夙风侧眼看过去,唐睿用被子裹着牧景,严严实实的,脸上难掩笑意。

    宣宜殿门口。

    唐睿阻止了宫人们的行礼,径直抱牧景走进浴池,轻夏说,三个月,要非常注意,不可受一点儿凉气,否则容易滑胎或早产。

    帮她洗了个热水浴,时间不长,他亲力亲为,沐浴的过程当中,后悔了无数次。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夏日的东方开始泛起灰白。

    云近安排好夙风,守在宣宜殿门口,今晚的宣宜殿很安静,和平常的安静不一样,有一种祥和之气。

    。。。

    红绸坊总有两层,后院隔了一堵高两丈的墙,墙垣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蝶形的禾雀花,四季常青,紫色的小花,串串相连,绿叶陪衬,郁郁葱葱,墙垣后是三间不大的房子,仅仅只是个单间。

    “如霜姐姐,你忍着点儿,公子很快就来了。”左边的房间紧闭着房门,传出这样一句夹杂着哽咽的安慰声。

    百叶窗格侧角虚漏了一格,许是被劲风吹破,又是炎炎夏日,没有人特别去留意。

    透过这虚漏的窗格,如雪的模样清晰可见,被她叫做如霜姐姐的女子有气无力,面色煞白,表情痛苦,额头上不住的流出汗水,沾湿了枕头,左臂的袖子平平的躺在身子一侧,右臂被包扎着,有血迹渗出,很明显,伤的不轻。

    如雪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仿似这伤在自己的身上。

    如霜不是如雪的亲姐姐,但她对如雪宛若亲妹妹。

    如雪不由的眼泪滑下,低泣着说到:“姐姐,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雪……别担心,我能撑得住。”如霜虚弱着安慰她,仿似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气息不顺畅致使她低咳起来。

    踢踢踏踏,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慌慌忙忙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