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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宫，依旧躺在床榻上的李良儿缓缓睁开眼睛，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睡着又醒过来。
冬儿在她耳畔殷切的叮嘱，她清晰的记得，她说她不能陪自己了，要自己好好的活着，她说会在遥远的地方替自己祈福，她说……
眼睛好酸，好疼，泪，不自主的滑落。
不经意转过视线，透过眼前半遮着的床幔，坐在窗前硬榻上的人面容清晰起来，“皇上……”她想坐起身，却没什么力气。
“你身子还没好，不用起来。”唐睿淡然说到，坐在原位没有走过来的打算。
李良儿用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或许太过专注用力，以至于不敢抬眼看唐睿。
“朕晓得冬儿自小便跟着你，情分总归是有的，但事已至此，别伤了身子。”唐睿继续淡然的安慰。
李良儿放在被子下的手紧抓身下的床褥，手心被刺痛，她轻声道：“臣妾明白。”
唐睿面无表情，安静的看她。
。。。
牧景收到菱花的传信，言说留云山一见，刚出门就被云青拦下，她抬眼奇怪的瞧着他，“这信不是你带给本宫的，怎么又不叫本宫出去了？”
“回娘娘，信是别人交给属下的，属下没看。”云青耿直的回答。
牧景‘扑哧’笑出声，“皇上又没禁足本宫，你这样阻拦是为哪般？”
“皇上吩咐，太阳落山，娘娘就该沐浴就寝，哪里也不能去。”云青语气不变。
牧景深意的笑笑，“三招之内，打得过本宫，本宫就不为难与你。”
云青默了默，缓声说道：“那属下陪娘娘一起去吧。”
牧景拍拍他肩膀，得意的挺胸昂头，示意他跟上。
等到了留云山脚下，她停下对身后的云青说道：“女儿家有些话，你一个大男人在场，诸多不便，你就在下面等着本宫吧。”
说罢就要踮脚跃上去，被云青挡在前头阻止，“皇上说，能做人的时候还请娘娘不要做飞禽。”
牧景眨眨眼睛，深呼吸，继而粲然的笑道：“告诉皇上，本宫院子里的紫鸦有喜了，叫他好生照顾着。”
“怎么可能？它们一直分开在两个笼子里。”云青立即反驳回去。
牧景似笑非笑的多看了几眼他，转而吹着轻快不着调的口哨，一步一步洋洋洒洒的走上不高的留云山顶。
“嗳，太史令也在啊，本宫还当只有菱花一个人。”牧景爬上山顶，见是两个人，随意跃上一棵低矮的玉兰树上坐着休息。
菱花看了眼姬荷，她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跟着自己，一起上来这里的。
姬荷没回应菱花的目光，往牧景所坐的树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语调阴阳怪气道：“娘娘怕见到本官？”
牧景低笑，“听太史令的语气，可是因为对皇后失望，想同本宫扯一扯关系？”
“娘娘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姬荷讥讽反问。
牧景调适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睨了他一眼说到：“太史令可能不了解本宫，本宫挑剔的厉害，对不能从一而终的男人打心底里恶心。”
“既然这样恶心，为何又死赖着皇上，费尽心思介入他们之间。”这话是菱花说的，从前不觉，如今对眼前的女人无端讨厌。
“哈哈……”牧景笑的花枝乱颤，“你这见解独到，看起来是皇上这榜样打的不好，后面才有样学样，这可不能怪本宫，谁叫皇上定力不强，不能坚守初衷。”
“如此说来，娘娘也不过尔尔，免不了世间女人的俗气。”姬荷言辞犀利。
牧景笑的更加粲然，深入的同他探讨，“太史令寓意鲜明，本宫受教了，不过本宫也深觉靠着后宫女人保全自己的男人更俗不可耐，哦不，那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牧景——”菱花上前，凌厉的警告，“不要太过分！”
“过分？”牧景侧头俯视她，巧笑嫣然，“本宫一向如此。”然后她跳下树来，拍了拍自己后腰的衣裙，伸伸胳膊说到，“看起来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同本宫商议。”
“长公主被太后禁足在栖凤宫，皇上应该是知情的。”菱花漠然相告。
牧景奇怪的回头，“这件事同本宫有关系？”
菱花瞧了一眼她说到，“没有，只是今儿无意撞到一个形色匆忙的宫女，说是长公主叫她出宫寻你，帮着向皇上求一求情。”
“好端端的为何被禁足了？”难怪回宫后从来没有见过她。
菱花随意的回答，“不清楚，你问问皇上不就知道了。”
牧景抿抿唇，挑眉看了看默不作声，视线没从自己身上移开的姬荷，以及说罢一脸不耐的菱花，转身施施然离开。
姬荷眼见她消失在留云山顶，没有多少表情的警告菱花，“这个女人交给我就好，你专心应付皇上。”
“你不会……”菱花冷意的声音被姬荷打断，“她身上的体香能治好我的味觉和嗅觉。”
菱花半信半疑的凝视他，见他也转身抬步就要离开，咬了咬牙关，继而冷笑着说到，“你大可以试试！”
姬荷脚下微顿，眯了眯眸子，眼角下方的朱砂痣抖了抖，继续稳步离开。
。。。
瀛秀苑，牧景的寝室，摇曳的烛光同外头斜射进来的月光相互照应。
身后软软的床褥熟悉的下陷，一只大手径直伸进她亵衣里侧，触摸她光滑的肌肤。
牧景黑沉着脸一把移开他的手，握住他两只手腕，咬牙说到，“皇上不好好待在宫里，做什么偷腥的夜猫子？”
唐睿温润噙笑，毫不委婉的告知，“我想你，睡不着。”
“你想的哪门子我？莫非又失忆了不成，明明晌午才分开的。”牧景丝毫不松开他这双不安分的手，他挣扎一下，她就狠狠剜他一眼。
唐睿此刻哪有一国之君的样子，痞气的嗅了嗅她垂在他脖根下的秀发，声音略微沙哑，“你的味道真舒服。”
牧景狐疑，鼻子深深的吸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你喝醉了？”
“同宁庭轩还有唐傲小酌了几杯，没喝醉。”他解释完突然低笑出声，“我们是不是像普通的平民百姓一样成过亲，还拜了堂，你穿着朱红的嫁衣，模样美若天仙。”
牧景呆呆的凝视他良久，不觉手下的力道松了些，他的手挣脱开来，一手松松的搂着她腰身，另一只手摩挲她的眉眼，宛如向阳花一样明亮的笑，“那是我们的前世对不对？我以前记得的是不是？所以我会因为井草忘记深爱的你，你瞧，我没有忘记李良儿，独独忘记了你。”
“不是什么前世，你做了个梦而已！”牧景笃定的回了他，在他审视打量的目光中继续说到，“你之所以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