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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结果被糊了一脸血的审神者:……谢谢啊。
紧接着下一秒, 闭着眼睛的安原就感觉身后猛地刮起了狂风,整个人被搂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主?主你的眼睛怎么了!”
“主人, 你不要吓我们!”
原本忙于争吵的长谷部和清光此时不约而同地以最快速度冲到她身边,一个把人从黑乎乎的被单下抢过来, 一个人帮忙当靠垫。
要是现在眼睛能够睁开, 安原一定要大呼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也能够做到这种左搂右抱的地步——可惜没有如果, 她现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眼眶里湿漉漉的东西倒是渐渐停止了涌出的趋势,开始变得干涸起来。
在这隐隐作痛的黑暗之中,躺在清光怀里的安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人撩起她沾满血、湿漉漉的刘海在查看她脸上的伤势, 甚至还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些已经结成血痂的地方——并不疼, 或者说没有感觉比较合适——可她还是很想说快撤手吧,因为那样会把手给弄脏的,但是来者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咦,被反噬了呀。”
“您能确定吗?三日月殿!”这是安定的声音, 有种强作镇定的即视感。
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听起来依旧笑呵呵:“我猜的。”
其他人:“……”
好吧, 她在好奇心这方面上, 吃过的苦头已经够多了。
“审神者怎么会突然……”
抓着自己的黑色被单, 想到刚刚那一幕,山姥切国广的脸上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茫然之色。
不过由于现在没人理他, 所以当他抬起头, 碧绿的眼瞳里下一刻倒映出冰墙的影子。
半透明的冰墙在他眼中瞬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跨越时间与空间而来, 展示在他面前的……“命运”。
有那么一瞬间, 切国的瞳孔极致的缩紧了。
但是过了片刻,伴随着冰墙上的影像消失,斗篷下的身躯才缓缓放松下来。
由于这面墙,会映照出每个人的不同命运——还是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看见的“命运”。
就好像压切长谷部和大和守安定会在上面看见自己死去时候的场景,别人也能看见自己的命运,关于冥冥之中那些本应被写好的结局。
但是安原时羽在上面看见了什么呢?
她什么影像,什么命运都没看见。
别人眼中神秘莫测的“命运之墙”,在她看来居然是……一面由数据组成的瀑布洪流。
成千上万的数据从墙壁顶端滑落,一秒之内就会刷新无数的东西。
啊,这么想想,这面由数据组成的墙壁,有能力去书写其他数据的“结局”,好像也成了可以接受的解释。
然而在看到那些令人头晕脑胀的数据之后的短短几秒,安原时羽无法理解这些数字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她只觉得脑袋一痛!血就不自觉的流出来了!
也许三日月说得对,她被这该死的数据洪流给反噬了——毕竟她不是真的数据,跟周围的付丧神们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雪地上挺尸休息了一阵,安原时羽总算缓过劲来(这句话好像在她进了地狱后就经常出现)。不得不说,加州清光牌的沙发真的非常舒服,保暖舒适不说,还会时不时的出声关心她。
见到安原如今多少恢复了一点力气,清光也放松下来,刚刚审神者突然满脸是血的样子可把他给吓坏了。
“清光……”安原才刚刚缓过来,就开始思考问题,“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不知为何,她能够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付丧神似乎僵硬了一瞬,旋即清光就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的哈气:“我看到——我一直陪您到最后。”
仗着脸上有血痂的遮掩,审神者有些疲倦的垂下眼睫,“……是吗,辛苦你了。”
黑发红眸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我不辛苦。”
“只要能够一直陪在您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他说的是如此诚挚,偏偏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哀伤。
听闻此语,安原时羽忽然沉默了,她没有说出自己注定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真相。在经过了这些天来的相处,她已经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周围的人,在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烛台切光忠,药研藤四郎,压切长谷部,笑面青江,石切丸……每个人都是如此。
缘分遇见的越多,分离的时候就越痛苦。
所以她已经不能再胡乱的给别人泡沫般的希望了。
安原时羽深吸一口气,勉强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印入眼帘的是暗红色的血痂,这没什么,但是有一样东西浮现在她眼前,这使得安原突然——呆住了。
这是……键盘?
散发着淡淡灵光的键盘?
啥玩意儿?
作为一个现代都市人,安原时羽对于镶嵌有英文数字与阿拉伯数字和各式便捷符号的电脑键盘当然不会陌生。
但是……为什么这个诡异的键盘会漂浮在她眼前啊!?
上面还渗着血啊喂!怎么看都是刚才她眼睛里流出来的那些吧。
麻烦谁来解释一下啊。
在安原时羽暗搓搓地瞒着清光,在自己摸索这个来路不明的键盘的时候,我们暂且提一下其他人。
也许是这个世界注定要崩坏的缘故,大家看到的结局无非是【已经死了】或者【正在死亡中】……在互相交换了一下情报后,围坐在一起的众人发现他们如果按照这面墙上说的话行动,注定要一起BE。
所以作为【已经死了】一派的安定抱着刀,有些苦恼的说:“就没有办法跳出那个结局吗?”
作为【正在死亡中】一派的萤丸瞥了这个已经挂掉的同僚一眼,没啥好气的吐槽:“问题是你都已经死了啊。”
“是啊是啊,我知道,我和长谷部都没机会翻身了嘛。”安定好脾气地说着,顺手一把搂住了面色铁青的长谷部的肩膀,“所以我这是在关心你们呀。”
这次是宗三左文字神色淡淡的开口:“这个就不劳两位费心,地狱我们会出去,真实结局也不一定是那样子的。”
几个人又就着“能否改写结局”这个主题讨论了一会儿,主要是给足够的时间让旁边躺尸的审神者休息,因为小姑娘看起来累得下一秒就会崩溃。
三日月坐在一边,听着听着,脑袋一低,睡着了。
刚开始其他人还不在意这位失忆的老年朋友时不时的犯困行为,直到他歪过身子,直接压倒了个子娇小的大太刀萤丸。大家才七手八脚地把人摇醒,以及把大声呼救的萤丸给救出来。
“咦,你们是……是来绑架爷爷我的吗?”
刚刚睡醒的三日月宗近再次失忆了,他白顶了一张貌美如花的脸,说出令人想狠狠敲他脑袋的话。
周围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看到她对于昔日爱刀的见死不救——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也无损她的名誉。
长谷部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她,其他人对她的印象也不会因为她是否去救了三日月而有所变化。
这么看来,不救人也没什么损失嘛!对不对。
但审神者还是没办法离开。
就像青江曾经跟她说过的:你的心太软了。
——这样不好,不仅仅是会吃亏,更会吃很多苦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安原时羽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一点点的沉下去,自己却袖手旁边的站在岸边,毫无作为。
尽管不清楚三日月宗近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奇怪的变化,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这个故事,听起来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于是她下意识的倒退几步,以至于鞋后跟在湿润的泥土上搓出一小堆起伏,随后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如果这是一个注定要悲剧的故事,那么安原时羽她不介意成为这个故事里面最悲伤、也是最无奈的那个角色——一个即将破损的救生圈,亦或是最后一根稻草之类的……明明是在做无用功,但还是向需要者伸出了援手。
她人生中所有的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构建成奇妙的矛盾关系,逼着她在命运的崎岖之路上狂奔。
当一脚踏入漆黑冰冷的水中,安原时羽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幻觉,那些潜伏在苦海中的亡魂绝望地向她伸出手,影影绰绰的虚影在现实的视野中闪现。与此同时,审神者的耳朵里仿佛有无数人在说话,他们每个都在说着不同的语言,或熟悉或陌生,还有些声音在哭泣和惨叫……听起来简直让人发疯。
“主——!”
神思恍惚之间,女孩子似乎听见有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传来,也许是那声音太过惶恐紧张,以至于穿破了那些细碎的哭泣声和叙说声,硬生生唤回了她的思绪。
安原时羽猛地停下脚步,震惊的低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漫过胸前、快要到脖子处的漆黑湖水。
什、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这么深的水位里了,她明明才踏进去一步而已?
审神者诧异的回过头,却发现自己距离刚才所站着的岸边已有七八步。而不知何时赶来的压切长谷部正一脸焦急的望向她,“快回来,不能再往前走了!您要想着【一定要回到岸上】这个念头,坚持想着它,才能回来!”
原来他已经找到了石切丸和山姥切国广,至于安定,估计也会很快找到。但是哪怕是身为付丧神的他们,现在也不敢太过靠近这片苦海——准确来说,是切国死命抱着长谷部的腰,才没让这人扑下去把主公拖回来。
安原时羽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憔悴,她只能看见对方的紧张,但没有太过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于是她低头看了看这片古怪的苦海,扯了扯嘴角,回头对长谷部说了一句无声的“抱歉”后,就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恕我不能照做,因为还有人在等着我。
压切长谷部眼睁睁的看着审神者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上,牙齿都几乎要咬碎了。
“放开我!”
山姥切国广忍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猛烈杀气,谁知下一秒,石切丸就开口劝道:“放手,切国——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跳下去,为了那个傻子陪葬吧。”
披着黑色被单的金发少年几乎是话音未落就松开了手,并且毫无形象的滚到了一边,因为如果他再不放手,那锋利的亡者之刀就要切断他的手臂了。
长谷部气愤的瞪了出言不逊的石切丸一眼,又恶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也没空理会刚才阻拦自己的山姥切国广。而是提着刀,神情阴沉的望着这片死气沉沉的湖面。
这帮家伙根本不明白他的内心……
如果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不介意永远的留下来陪她。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离别,不要再让他一个人留下了。
漆黑冰冷的湖水迅速的淹没了她的头顶,安原不知道岸上的几人都是怎样的各怀鬼胎,她现在只有尽可能的浑身放松,任由暗处的水流将自己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