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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九爷没出声,他点了点桌面:“想从知州府衙的牢里弄出一个人,并不容易。”
“可我说的不是弄,是换。”楚轻眼睛微亮,很是自信道。
“哦?”曹九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楚轻说的换人,还当真是换人,她让曹九爷想办法弄出来一个死囚,易容成了妙语的模样,把妙语给替换了出来。妙语大概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出来,等来见楚轻几人时,眼底滚着泪珠,她
隐忍不发,就打算给几人跪下磕头,楚轻连忙把人给扶住了:“妙语姑娘不必这般客气。”妙语噙着泪摇头道:“多谢几位公子,若非你们,怕是我现在已经……诸位的大恩大德,妙语此生就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她已经听了曹九爷的人说他们为了查葛家的真凶,差点命丧刀下,尤其是楚轻不惜以身犯险易容成老妪前去地牢,甚至这次也是因为楚轻易容死囚,才得以把她换出来,看到楚轻,对他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她抖着身体跪在了楚轻面前,楚轻哪里肯,扶着她:“妙语姑娘要当真这
般客气,倒不知让我们如何是好了。”妙语抹抹眼泪,她本就长得好,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楚轻忍不住抬起手帮她试了试眼泪,动作温柔得让一旁的余栉风指咂舌,这楚公子不会是看上这小花魁了吧?这般温声细语的,还当真是让人听着
肉麻啊。余栉风随即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怪冷的,他打了个寒颤,扭头就看到自家爷一张俊脸都黑沉了下来,吓得他默默又往后退了两步。
李天啸皱着眉看楚轻帮妙语试泪,那温声哄着的模样让他心里像是梗了一块石头,突然上前,打断了两人:“我们还有事要商议!”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楚轻就往后面的房间去。楚轻怜惜妙语如今是葛家唯一的人了,方姨娘在几年前就病逝了,所以多加照顾。不过李天啸说的也对,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议。等到了房间,楚轻立刻道:“李大哥,知州这边你有没有办法找到比他官
职更大的人?我们现在有证据,却像曹九爷说的那样,根本就没办法惩办……李大哥你怎么了?”楚轻说到一半,抬头却看到李天啸抿着薄唇紧盯着她,神色颇为不对。
李天啸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太不正常了:“没事儿。”可说完了,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对那妙语,未眠太过好了些。”“啊?”楚轻愣了下,随即想想,轻拍了一下头:“我只是瞧着她可怜。”加上她是女子,对方也是女子,虽然平日里以男子装扮示人,可方才看到妙语孤身一人,就忍不住多加劝慰,不过李大哥提醒的也是
,若自己这般让妙语误会了可就糟糕了。她自省道:“多谢李大哥提醒,是我逾越了,下次会注意的。”
李天啸的心情莫名因为楚轻这一句好了不少:“嗯。”
楚轻小心看他一眼:“那我们继续讨论?”
李天啸眉眼带了丝笑意:“嗯。”葛管家留下来的那封信,主要是三份,一份是关于二十五年前旱灾之前有一贵人托付给葛老爷的一个木匣子,让其深埋地下,无论何时都不要挖出来。上面详细写了埋下的地址,就在葛家旧宅主院的枯树下,与此同时,葛管家还在最后详细写了几个地址,上面是葛管家的话:虽然不知晓公子为何非要找这个东西,可既然葛家都没了,这些东西留下来也就没什么用了,公子若是能帮老爷报了仇,下辈子,老奴做牛做马报答公子,这几个地址是小的无意间偷听到的那位贵人当年的话,老奴怕他们对葛家不利,所以就找了个本子记了下来,希望这东西对公子会有用;一份是当年葛家被灭门的那些证据,也是因为有了这些证据,葛管家骗他们说如果他或者石头被杀了,立刻就有人拿着这份证据去告御状,所以葛管家与葛石头才能活到现在;第三份是一叠为数不少的银票,应该是当年史宁收买葛管家给的银子
,只是葛管家这些年都没花,还有一些零碎的,说是拜托他交给妙语。这三份书信上都没有提葛石头的去处,葛管家大概最终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出事,当年为了葛石头,他给葛家一门下了药,导致死了那么多人,这份愧疚让他日日不得安寝,甚至连葛石头都不愿管,放
任他自生自灭,可到底,他还是给了葛石头一个生路,不管葛石头最后如何,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了。楚轻把前两份都交给了李天啸:“你说这几个地址,会不会就是剩下的一部分尸骸埋得地方?”要真是如此,她就不必再继续查下去了。连上葛家这一份尸骸,若是能拼凑完全,他们是不是就能回京了?他
是不是就可以开始帮她找寻杀师父的凶手了?楚轻一想到这,整个人都为之一振,眼底的光极亮。
李天啸嗯了声:“我稍后让余栉风派人去寻,若当真是的……”李天啸捏着信笺的手忍不住攥紧了,他查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可目的真的达到的时候,他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楚轻点点头,指了指第二项:“那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如何替葛家伸冤,我知道李大哥你有门路。”她能感觉到李天啸的身份肯定不凡,只是不确定能不能搬得动一个知州。李天啸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就行,我会找人,你现在是镇抚司的锦衣卫,可以借由这个身份,把查到的东西,我帮你递给镇抚司,让镇抚司去办,他们只听……当今圣上,到时候自然由理由一步步查下
来。”
楚轻眼睛一亮:“李公子你可以直面皇上?”
李天啸想了想,摇头道:“我不可以,不过余栉风的父亲可以。”楚轻颌首:“好,那等这件事一了,我们就想办法帮妙语姑娘洗脱杀人嫌疑。不知,贾状师可是找到了?”妙语如今是杀人嫌疑犯,炎城前任现任之后一旦被查,怕是不会轻饶了她,更是会直接判死刑,对
别的状师楚轻完全不信任,怕他们被收买,她是只信贾文青的,十年前,他能不畏权贵被陷害了之后就直接在名声最鼎盛时潇洒离开,光是这份荣辱不惊,就足够楚轻信任他的人品。
李天啸道:“有眉目了,三日内,怕就能寻到。”李天啸即刻就让余栉风拿着他的特令调集他手头的心腹,前去办这三件事,很快,余栉风就派人带回了葛家旧宅的尸骸,其余的则是需要慢慢去寻,毕竟上面的几个地址,地点都不一样,却是与楚轻当初
所判断的方位吻合,所以十之八九是错不了的。余栉风知道消息的时候,兴奋的不行,他知道这件事是爷心头大患,只要找全了尸骸,爷就能安下心开始着手对付那老妖婆了。
不过余栉风敏锐的发现,爷这几日的心情并不怎么好。他把尸骸的木匣子交给李天啸之后,却发现李天啸的视线是落在窗外的,他顺着视线看去,就发现不远处的凉亭里,楚轻竟是在教那妙语姑娘垂钓,垂钓也就罢了,竟还是手把手的教的,妙语时不时会看楚轻一眼,轻声细语,他与爷都是习武之人,视力极佳,自然能看到妙语眼底那信任依赖的光,看得余栉风手一抖,忍不住道:“爷,没看出来,楚公子还是个情种,你瞧着温柔的,怕是这花魁也估计要…
…”他莫名觉得四周的空气又冷了几分,抖了抖,低下头去看,发现李天啸正面无表情得瞧着他,周身的冷气嗖嗖嗖地往外冒。
“爷、爷?”余栉风小心脏跳了几下。
李天啸凉凉收回视线:“木匣子既然拿回来了,把楚公子喊回来,就说该验尸了。”余栉风“诶”了声:“可楚公子不是教我们方法了么?只需要爷你把……是!爷!属下这就去!”余栉风被李天啸幽幽的目光给蛰了一下,不敢再多言,一个纵身就到了楚轻身后,吓得妙语脚下一个不稳,差点
摔进了凉亭下的池塘里,楚轻赶紧拦腰把人被抱住了,妙语脸红心跳地紧紧揪着楚轻胸前的衣襟,额头轻抵着她的肩膀,小声道:“谢谢楚公子。”
余栉风瞧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数尺之外,李天啸硬生生捏碎了一方砚台……
楚轻很快就与妙语一起回来了,不过李天啸硬是让楚轻把妙语给赶走了,才肯让她验尸骸,楚轻很奇怪:“李大哥,你滴两滴血上去,不就知道是不是了?”
李天啸没吭声,只是朝余栉风看了眼。
余栉风赶紧道:“楚公子,还是您亲自来吧,毕竟这事关重大,我们怕不小心弄错了,可就不妙了。”楚轻耸耸肩,不置可否,也不差功夫,很快就帮李天啸把尸骨验了,的确是他们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