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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在木门上拍打了好一会后,里面终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打开斑驳的木门,探出一个布满皱纹的脸庞。
头发凌乱、苍白,脸色苍白,脸上遍布一条条深深的皱纹……
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从门内探出半个头来。
脸上没有一丝血气,乍一看,仿佛一个从乱坟堆下爬出来的死人,把人吓了一跳。本就身体虚弱的荆无双一声惊叫,下意识地紧紧靠在沐风身上。
沐风沉着冷静,迅速反应过来,躬身说道:“建宁士子沐风,外出游学,路过贵地。老人家,打扰了,请问今晚方不方便让我们借宿一夜?”
身正不怕影子斜,为人正直,生平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心中有了一股浩然正气,自然就百邪不侵。脸色惨白的老太婆看起来极为吓人,荆无双紧张得浑身一个哆嗦,但在沐风看来,却没什么好怕的。
别说对方只是一个吓人的老太婆,就算真的是一个女鬼,那也没什么好怕的。连专门收鬼、御鬼的北流双鬼那两个魔头都杀了,还怕区区一个女鬼不成?
“不……方……便……,年轻人,你……走……吧……”
老太婆声音沙哑、空洞,有气无力,人就站在面前,声音却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在黑乎乎的晚上,声音格外渗人,边说边把脑袋缩了回去,就要把斑驳的木门关起来。
“老人家,等一等!”
沐风一把按住木门,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幢可以挡风遮雨的房子,不必在野外露宿,哪里舍得轻易放弃。看着双眼无神的老太婆,诚恳地接着说道:“我这个书童,在路上不小心着凉,身体虚弱,实在无法连夜赶路了。在野外露宿,一不小心就病情加重,甚至染上风寒。老人家,你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在这借宿一个晚上。天一亮,我们马上就走!”
“身体着凉了?”
老太婆打起精神,在身体虚弱的荆无双身上多看几眼,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一声幽叹,缓缓地打开斑驳的木门,“好……吧……,进来吧,住……在……右手边的厢房。记……住……,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起来多看,更……不……要开门!”
给沐风三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厢房,叮嘱一番后,老太婆就关上大门,蹒跚着悄然离去。诺大的老房子,迅速恢复了宁静。没有虫叫,没有蛙鸣,一点都不像乡下的房子,到处都是黑乎乎的,静得可怕。
静一点也没什么,仔细一看,还可以发现大门背后,厢房内的角落,甚至房梁上都贴着一张张古怪的符文。房子本来就老,起码有了几十年,再加上这一张张符文,看起来更加的阴森。也许是常年出门在外,见多识广,马车夫把马车放好后就到隔壁去睡了。关上房门后,荆无双却四下打量,怎么都睡不着。
“双儿,没事的,睡吧!”
沐风点起一盏油灯,在荆无双身边盘腿坐下。
“嗯!”
荆无双轻轻地一声回应,静静地闭上双眼。看着沐风关切的眼神,心里就多了一丝丝暖意,有他在身边,感觉安全多了。也许是身体虚弱,也许是疲倦,闭上双眼后不久就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看着荆无双宁静安详的俏脸,沐风轻轻地帮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霍然站起来,默念巫决,咬破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地面上划了一个圆圈,把沉睡的荆无双圈起来。
阳血阵!
以本命精血为本,精纯的阳气为引,布下一个简单而实用的巫门禁制!任何企图靠近的生物,必然遭到禁制的攻击!
沐风沉着冷静,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安慰荆无双别怕。实际上,一踏进这幢老房子,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有一件事情,他没有跟荆无双说,贴在墙上的符文,全都是镇压厉鬼的符咒。密密麻麻,贴得到处都是,这幢孤零零的老房子显然不平静。
开门的老太婆,不仅仅是年老体迈,脸色苍白那么简单,体内,还蕴含着不轻的阴气。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要么老太婆人之将死,体内的阳气逐渐消失,阴气丛生;要么就是身边常年有什么孤魂野鬼出没,以至于阴气侵体。无论哪一种情况,都绝对活不了多久!
“血液乃人之根本,力量之精华,一滴血液,就秉承一个人的意志,血以载道……”
沐风默念巫决,眼观鼻,鼻观心,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修炼。等到夜深人静,确认荆无双和隔壁的马车夫都睡着后,神魂这才破体而出,化作一抹血光扶摇直上,在空中冷冷地俯视下方的这幢老房子。
月色朦胧,冷风呼啸,在这黑乎乎的晚上,空中格外冰冷。
但突破到凡人境后期后,他的神魂发生了质的飞跃,大白天的都可以破体而出,晚上就更加随心所欲了。神魂中融合了一丝至刚至阳的血气,轻轻一动就阳气翻滚,没有一个孤魂野鬼再敢靠近。
从空中看下去,整幢老房子四四方方,围墙边上栽满了风景树,大宅内有山有水。看样子,似乎是大富人家留下的庄园,一眼看下去,除了若有若无的阴气外,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和一般的庄园相比,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咦,莫非,还真是自己看走眼了,这幢老房子内并没有什么孤魂野鬼或者妖孽出没?”
沐风有些疑惑,心中一动,神魂就陡然下降。围着老房子迅速盘旋一圈,然后落在一棵榕树的枝头上,近距离观察这幢古怪的房子。
房子很大,光是大大小小的庭院就有十几座,但无一例外,全都长满了杂草。庭院外的铁栅栏,爬满了茂盛的藤蔓,由于风吹雨淋,不少铁栅栏已经开始风化腐烂。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片破败。远方的一座凉亭内,还有一口古井,周围长满了青苔,看样子,也不知多少年没人来打过水了。
咚……
就在沐风的神魂准备离去的瞬间,突然,黑暗中传来一声悠扬的琴声,一把幽怨、拖长的女人的声音随之在老房子内回荡。跟着,长满青苔的古井冒出大片白雾,阴风大作。远远看去,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来了!
沐风精神一振,神魂化作一抹红光划过夜空没入体内。下一刻,盘腿坐在厢房内的本体就身形暴起,穿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