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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几句工作,宁致远转入正题:“我找你来,是因为你算是小云的娘家人,关于她的情况,我必须对你交代一二。”
“小云怎么了?她在哪里?”
“她目前在苏黎世休养身体。”
“她留在瑞士做什么?”文浩然想,既然欧洲的旅行结束,宁致远回归工作岗位,那薄云肯定是去美国待着准备开学念书。
宁致远平静地抛出重磅Zha弹:“小云她,怀孕了。”
“什么?”文浩然惊讶得从沙发上蹦起来,顾不得上下尊卑,一把抓住宁致远的胳膊:“你没开玩笑?”
“真的,现在是第五周,还在调养身体。”
文浩然从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捏捏眉心:“你打算怎么办?孩子要生下来吗?小云才二十岁,大学还要不要念完?她要待在美国、瑞士、还是中国待产?她这么年轻当妈行不行啊?”
一大堆问题,宁致远好脾气地听完,淡然道:“我会把所有事安排妥当,放心。”
文浩然哑口无言,宁致远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对面,身体语言自信而放松,他明白,冰山大人是天崩地裂也不会眨一眨眼的那种人。
“名分呢?孩子怎么照顾?”文浩然不肯死心,继续追问。
宁致远向前倾身,拍拍文浩然的肩膀:“小云是我爱的女人,孩子是我的骨肉。我这样说,你还担心吗?”
文浩然还能说什么?他垂头丧气,没想到这个夏天会发生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
“浩然,我只想拜托你做一件事——保密。这件事只有我最亲密的人才知道,除此之外就是你。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小云,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不管我之后做什么,你不要惊讶,只需要明白,我都是为了小云的利益,明白吗?”
“我爸妈那里,还有顾情,都不能说吗?”
“对,不能说。小云才二十岁,我不想让她这么早就承受舆论和人情世故的压力,她怀孕的事,当有一天我觉得可以公布的时候,自然会公开。但目前不是时候。”
文浩然想了又想,只得说一句:“我可以和小云联系吧?”
“当然,我很感激你一直很关心她,但是她告诉你的事,请你守口如瓶。信息安全的措施,我想,不用我叮嘱你吧?你自己就是专家。”
“我明白,我会做好保密工作。”
宁致远心头大石落下,双手按在文浩然肩膀上说:“以后你也是我的家人,我对你期望很高,快客公司容不下混日子的人,有为才能有位,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不过分开两周时间,薄云已经觉得度日如年,她只想每天都能见到宁致远,听他说话,对他撒娇。但意外的收获是,她和孟海涛的关系逐渐缓和。每天散步的时候,孟海涛会陪在她身边,不紧不慢地走一阵子,医院附近有一条很长的散步道,通往田园,可以近距离看见马场里的骏马悠闲吃草,遛狗的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孟海涛跟薄云的对话,大都离不开薄枫。薄云讲述母亲养育她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而孟海涛则告诉她薄枫年轻时的风华。
“你妈妈很美,她那时候每次来淮海路教钢琴课,都是坐公交车,不管刮风下雨,她总能保持优雅整洁的仪态,按门铃的时候,她就像刚从马车上被扶下来的公主一样从容不迫。这种气质令我深深动容。”
“女人吸引男人的,只是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吗?”薄云歪着头问。
“当然不止这么肤浅,相处之后,你妈***谈吐、涵养、Xing格……都是打动我的地方。我很喜欢听她弹钢琴,她是个唯美主义者。她和你一样,常常很安静,坐在那里好像插在花瓶中的一束百合,默默吐露芬芳。”
薄云把这些话在心里反刍,说:“我想,妈妈确实是爱你的。所以她选择了隐瞒,不去打扰你的生活。”
“我知道,她以一个女人能贡献出的最大的热情和牺牲来爱我。她给你取了我喜欢的名字,她让你考N大,那是我的母校……她以独特的方式纪念那一段短暂的情缘,于我,是一本书的一章,可是她用了全部的青Chun年华来书写。我无法表达我有多么感激。”
薄云看着孟海涛,这个额头有深深几道皱纹的男人,他有一张诚恳的脸。
“我想,妈妈在天上看着我,她会感到欣慰。”
“我也相信。”
宁致远回到苏黎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薄云,而是把两家父母都召集起来,开会。他要讨好孟海涛,先把宝贵的“礼物”捎上。
“这些老照片是薄云和她母亲,还有一些薄云在大学期间的留影。”宁致远递上一本厚厚的相簿,他翻遍薄云从老家带出来的两本珍贵大相册,找出最清晰最好看的,请人翻拍放大。薄云上大学期间照片不多,幸好他都有心留存,她主持活动的样子,生日宴会的留影,当然,还有青Chun无敌的艺术写真,她和宁致远的几张合影……
孟海涛激动不已,宁致远知道马屁拍对了地方,再加码,把薄云那个旧旧的牛皮纸袋双手递上:“这是薄枫的遗物,写明给你的,我想小云不会反对,我特地带过来。”
孟海涛当着苏青的面,没有拆,其实苏青已经知道那是薄枫的手书,默默侧身,假装没看见。
做好铺垫,言归正传,宁致远一石激起千层浪:“爸爸妈妈,孟叔叔,苏阿姨,我打算跟小云结婚,就在瑞士注册,越快越好。”
第一个激动的是珍妮:“什么?现在就结婚?她才二十岁!”
“妈,她怀孕了,那是我的孩子,你的孙子。”
宁毅仁皱眉:“你要给她的名分,我们可以理解,但未免太Cao之过急,她大学还没念完。”
苏青也说:“婚礼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办妥呢?且不说我们这边的事情还没理清楚,单单你们宁家那边就有几百个的亲朋好友,都请到瑞士来,现实吗?”
“我不打算宴请任何宾客,就我们在场的几个人,一切从简。”
孟海涛身体发抖,拍一下桌子:“胡闹!致远,你若是因为薄云怀孕,就仓促结婚,那大可不必。日后孩子生下来,我们自然会照顾好母子二人,没人让你以这种方式来负责。”
宁致远寸步不让:“可是我想负责!薄云和孩子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他们要和我在一起。”
珍妮试图说些什么缓和火药味:“致远,真的来不及啊,我们此刻在苏黎世,没有礼服,没有珠宝,没有场地,连认识的神父都没有。”
宁毅仁说:“就算要结婚,可以再缓两年,等孩子大一点,薄云也把大学念完,从容不迫地办一场正经婚礼,不能儿戏,就算我们不在乎排场,女孩子对婚礼肯定是有期待的。”
宁致远斩钉截铁:“不能等,她现在的身孕还没显形,就算结婚一事曝光,不至于影响她的名誉。若拖延时间,叫她挺着大肚子穿婚纱,还是拖着Nai娃走红毯?无论怎样都很尴尬,所以越快越好。”
孟海涛站起来:“我不同意!致远,她还年轻,还不明白结婚这件事意义多么重大,我们两族都不是一般人家,怎能这样随便嫁娶?”
宁致远缓慢却坚决地说:“孟叔叔,小云是成年人了,她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您是否同意,似乎对她而言,没有影响力。何况,小云作为私生女,从小吃苦,充满自卑。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有这种心理阴影,孩子应该要在一个圆满的完整的家庭成长,绝不能成为非婚生子。”
宁毅仁大吼一声:“致远!怎么能这样跟孟叔叔说话?就算薄云是外姓,那也是你孟叔叔的女儿,你要娶她,怎么能不问过孟叔叔的意见?”
宁致远明白,真话总是刺耳的,便缄口不言。孟海涛叹息,对,他有什么权利不同意?生理学意义上,薄云确实是他的女儿,可从法律和情感上,他没有照顾过薄云一天,薄云可不会认为他是父亲。
谈话陷入僵局,其实孟海涛并不是真的要阻拦,想想薄枫,跟他一场“巫山云雨”,结果“红颜薄命”,他怎么忍心看薄云重复母亲的悲剧,无名无分做个地下情妇?
最终还是孟海涛先破冰:“罢了罢了,致远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等小云肚子大到遮不住的时候才去注册,更加让她受委屈。只是小云看着温顺,Xing格却极其刚硬,她若不同意,你就不能强迫。单看她母亲所作所为就知道,独自拉扯孩子,瞒了一辈子,到死都没低头。你有信心小云会答应跟你结婚吗?”
宁致远如蒙大赦,站起来兴奋地搓手:“放心,我自有对付小云的一套方式,她只听我的。”
珍妮又气又笑,掐了儿子两把,问:“带钻戒了吗?”
“钻戒还在纽约Tiffany店里,回美国之后再补上!”
“哦,你死定了!没有女人会同意这种两手空空的求婚!”珍妮摇头苦笑。
宁毅仁拿儿子没辙,只好说:“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
宁致远自信满满,对孟氏夫妇和父母说:“各位长辈,我要去逼婚了,请祝我好运吧!若我得胜归来,有没有奖赏?”
苏青失笑:“你难道还缺钱吗?以你的资产,要买一座岛把小云养在上面都足够,跟我们讨赏作甚?”
“哦,苏阿姨,孟叔叔,我知道你们在纽约郊区有一座极好的宅子,高雅社区,有漂亮的花园和一个非常可靠的管家,附近还有医院和幼儿园,很适合养小宝宝。如果小云答应跟我结婚,那房子就许给我们吧!”
孟海涛笑着摇头:“原来你惦记的是那房子!小意思,你先求婚去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珍妮喊:“嘿,怎么没问过父母的意见?小云当然跟我们一起生活,家里房子还不够大不够多?在曼哈顿有整栋高级公寓楼,在开普敦还有别墅。”
宁致远做个鬼脸:“我要二人世界!离你们远一点,我才不要小云伺候公婆,晨昏定省。”
珍妮大翻白眼,狠狠捶了儿子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