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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拉出一副笑容来。
他就真的笑了。
"小石头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几乎没有变过的对白,相处的五年里,几乎每年都要重演,他这个不喜欢过生日的人突然十分期盼这一天到来。
因为这一天,母亲会给他整天的时间让他做所有想做的事,而他唯一想做的,只是陪着韩晴儿,一起笑。
"磊哥哥,你不知道吧,你笑起来真好看。"韩晴儿刚说完,黎寒磊站起,牵着她的手将她搂入怀中。下巴紧贴着她的肩,感触到了她柔滑的发和发间散发出来的特别的香味,心一时塞满。
"晴儿,原来你都记得。"
"当然啦,和磊哥哥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记得。"
"你说我笑得好看后我说了什么?"黎寒磊状似无意地问。
韩晴儿睁大眸子仰望着头顶的黎寒磊,是一片尴尬,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黎寒磊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用一惯待她的温柔口气道:"我告诉你,以后我天天笑给你看。"
"哦……"
韩晴儿声音虚弱下来,身子慢慢绷紧,美丽的眼里闪着不明的光束。
黎寒磊放开她,把蜡烛一根根拔起,很快插成了一个弧形,"你说,蜡烛一定要插成这样,这是要我一定笑的提醒。"
"这样啊,我都……有些忘了。"手抚入发丝,韩晴儿面色青红不定,咬唇暗自骂着江盈雪:为什么不把日记写得更清楚一些,害得她差点露陷。
黎寒磊沉浸在回忆当中,自然没有发现韩晴儿的不对劲,拉着她一起吹熄了蜡烛,分食蛋糕。韩晴儿机灵地递过来一瓶红酒,看到黎寒磊心情好,心里已经打起了主意。
黎寒磊与她对饮,将蛋糕推了过来:"吃吧,你说过要多吃点,这样我才会更快乐。我也要多吃点,才会知道你的心意。"
"……"韩晴儿望着那白色的奶油,突然胃里涌出一种腻腻的感觉,一阵反胃,奔向洗手间吐了起来。
黎寒磊焦急地跟过来,着急地问:"怎么了,晴晴?"
"呃……没……"她摇摇手,脸色一片苍白。盥洗盆里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干呕。好半天才略略恢复,无力地靠进了黎寒磊的怀抱。
黎寒磊担心地抚着她的背,看看外面的天色道:"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不用!"韩晴儿抚着胸口,急切地阻止,虚弱地解释,"这么晚了,别去了,我没什么事,可能是胃寒,喝点水暖暖就好。"
黎寒磊忙命人为她倒来热水,原本和谐的气氛被打断,他挥挥手,佣人把生日餐车推了出去。
扶着韩晴儿躺在床上,黎寒磊起身准备离去,韩晴儿一把抓住他的袖,不情愿地摇着:"磊哥哥,今晚,别走……"
黎寒磊垂眸,轻轻握着她的手重新置于被中,温柔地道:"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韩晴儿只能勉强地闭上眼继续维持乖巧形象,不情愿地点头。
黎寒磊坐在老板椅里,用心地处理着面前堆得有如山高的文件,秘书走进来,捧着另一堆文件置于他面前,比之前的还要堆得高。
她打开本子开始念他的一日行程,黎寒磊边指边听,看似无意,早已记在心间。"老板,还有别吩咐吗?"秘书念完,请示道。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工作中的黎寒磊严谨细致,话能少则少。
秘书合上本子,打开电话记录本开始汇报:"国际时报的记者打电话来说约访,我已经替您拒绝,美国电子公司总裁打过电话过来,想将合作事宜再与您细谈,时间请您定。您的私人投资顾问已经将高档小区内的物业出售,发现里面有一张撕碎的出于您手的支票,特意打电话过来告知您一声……"
"等一下!"黎寒磊突然打断了秘书的汇报,道,"马上给我转接李克。"
很快,私人投资顾问李克的电话被接通。
"撕烂的支票是怎么回事?"他的口气很不好。
"是这样的,我们在处理房间时看到了撕烂的由您这边开的支票,还有十万块钱,可能是先前入住者留下的,请问黎先生,需要代为送回吗?"
"不用。"
黎寒磊直接回答,想了一下,又道:"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这里来。"
桌上摆着整齐的十万钱和一张已经撕成几截的支票,眉头压实,拾起内线,"叫郭子幕。"
"老板,这十万块钱是江小姐入住时您让我代为转交的,这张支票也是您让我交给她的,我已经查清楚。"
黎寒磊的眉锁得更深,几乎要磊起一座高高的丘壑。
"你觉得江盈雪是怎样的女孩子?"
他突然看向郭子幕。
郭子幕垂首沉默了好久,才道:"江小姐虽然性格倔强,但是那种比较重感情的女孩,不追求钱财物质上的享受。"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她。"他狠狠一瞪眼,掀唇道。郭子幕吓得立直再不吭声。他的拳握了握,看着那一叠钱和破碎的支票,心涌动起来。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撕自己的支票,显然并不是喜欢钱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将自己卖给他做代孕妈妈?
"你去给我查一下江盈雪的身世,越快越好。"
他交待完,拾起钱和支票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江盈雪躺在床上,身体缩成了一点点,白皙的皮肤光可鉴人,弹性有致,像初生婴孩一般干净柔软。
黎寒磊愣愣地看着她,有些呆。头微转,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用画笔画了一个蛋糕,上面半弧形排列着蜡烛,写了个大大的28。这是什么意思?他正准备将她弄醒问个清楚,却突兀地传来了电话铃音。
江盈雪被惊醒,没有看到黎寒磊,而是去取手机。
"雪儿,救我!"
这一声呼将她彻底惊醒,不太确定颤音呼着:"你……你是……爸爸?"
马上,里面换成了粗狂的声音:"你老爸欠了我们一百万的赌款,要么快点拿钱来赎他,要么我们马上跺了他的手脚丢去做乞丐!"
"不要!"江盈雪吓得一张脸苍白如纸,猛抬头看到黎寒磊,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江盈雪被吓得全身颤抖,江涛虽然对她不好,可是,他终究养了她那么久,还供她上了学……
顾不得身体的单薄,她直接扑上去捏紧了黎寒磊的臂,几乎不经思考大声叫了出来:"小石头哥哥,该怎么办!"
"你……在叫什么?"黎寒磊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咬牙问。江盈雪疯了般抽出,拾起小包挂在手上,滑下床连衣服都不披就朝外跑,嘴里叫道:"不可以,不可以那么对待他!"
"江盈雪!"黎寒磊的吼声根本传不进她的耳膜,她已经拉开门跑了出去,身形东倒西歪,毫无章法,完全失去理智。
心一紧,他跟了上去,在大门口将她的臂撅住。奇怪的插蜡烛方式,熟悉的呼声,他本想逼她说清楚,却在看到她盈满泪的眼底那份孱弱时心一软,转变了想法,拉着她朝自己的车跑,嘴里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救人!"
江盈雪被他推进车子,眼底一片茫然,黎寒磊已经出声:"去哪儿?"
"去……"她也不知道父亲在哪里,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在家里守着就会有人送信过来,她急忙道,"我家……"
贫民区,华贵的车子明显与这里的破败不相符,立刻引来了各种好奇的目光。江盈雪开门欲出去,黎寒磊重重地将她拉了回来,眼底滚着怒火:"你想这个样子出去吗?"
还未理出思绪,他的外套已经盖了过来,将她单薄的身体盖住。没有时间说感谢,江盈雪迅速拉门跳了出去,跑向自己的家。
三楼,小小昏暗的一房一厅,门敞开着,里面除了简单的破床破桌和凌乱肮脏的物品外别无他物。显然在江盈雪离开后,这里极少有人收拾,房间里散发着霉气。
江盈雪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在房间里乱转,抹着眼泪朝窗外张望,嘴里轻喃:"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黎寒磊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跟着她回这个肮脏的地方。不过,在看到关着的粉色房门时,他大步迈了过去,拉开了独属于江盈雪的睡房的门。
里面虽然同样盖满了灰尘,却远比外面要整洁,被子叠成最标准的方块,上面没有过多的女孩的物品,只在床头的一张桌上摆满了书。他的目光移转,当看到简易衣柜上放置的用一块防尘布罩了的泰迪熊时,目光暗下来,紧紧锁住。
"怎么办?他们要一百万!一个钟头内没送到就会砍了我爸……"江盈雪冲进来时,黎寒磊已经取掉了防尘布,看到了挂在熊脖子上的牌子……
磊!
苍劲的笔法,有力的顿勾,正源自父亲之手,字已经开始退色,显然年代长久。
江盈雪呆在门口,忘了紧张,定定地看着黎寒磊。
他,缓缓抬头,长指掂上了那张纸对上了她的眼:"这,是怎么回事?"
"我爸……"她看着手上的纸条,那是刚刚由赌场老板的手下送来的。
黎寒磊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掏出电话对那头冷寒的吩咐:"马上去这个地方解问题!……"挂断,继续盯紧她。
江盈雪咽着口水,泪却已经盈满。
黎寒磊一步步走近,那个磊字清晰地落在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