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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伟良请方朝昊坐到窗边的书桌上,拿出纸笔递给他。
方朝昊接过纸笔,飞速在纸上写着。
华佗也跟上去盯着方朝昊写的方子,神色还真像是来求教的学生。
方朝昊写完递给万伟良,说:“按照方子抓十服药,每天一服,十天后,若是无碍则好,若是还有些隐隐作痛,要将这个方子里的象贝母去了,加夜交藤三十克,也是十服,二十天后,必好。”
方朝昊的脸上难掩得意,毕竟听说许寄琴去了不少医院,都没查出原因。
“真是谢谢了。”万伟良感激道,看着药方感觉轻松了很多。
此时华佗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你看得懂吗?”周博大怒道。
华佗笑而不语。
方朝昊冷冷道:“我这方子哪里不对吗?”
华佗道:“你这方子,可治她心悸胸闷,化痰湿,只是……”
“只是什么?”方朝昊见他竟然把方子药效准确无误地说了,知道他多少是知道些中医的,想看他怎么说。
“只是……你完全诊错了她的病!”华佗抑扬顿挫地说,字字落地有声。
方朝昊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却去看万伟良。
“你大言不惭什么!”万伟良喝道,再也顾不上面子上的客气了,方朝昊可是他托了很多关系才找来的名医,要是得罪了他,万伟良就要把一层层的关系人物得罪了,不由得他不发怒。
“岚岚,你跟你这些朋友先离开。”万伟良下了逐客令道。
“爸,您让他看下嘛。”万岚岚依旧不肯放弃,她还不知道这老人是华佗,但她却相信他比不方朝昊差,她也不知道是这老人的超然物外的样子令自己信任,还是因为他是凌云请来的,她对凌云有着无比的信任。
“他懂什么!”万伟良喝道,他自己动用了很多关系才请到的方朝昊,万岚岚一个没出校园的学生,再怎么找,也绝不会找来比方朝昊医术更高的人,更何况方朝昊已经算得上国内一等一的中医大师了。
万伟良不惜把万岚岚的朋友全得罪,也决不能让方朝昊不高兴,于是对着凌云一行人说:“你们还在这做什么,还不走?”
纪凝道:“叔叔,您别急,不如让我师父说说哪里不对,你也听听,虽然不懂中医,但多少能听出些道理的。”
“不用,你们赶紧走吧。”万伟良决绝地说。
江大海骂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人心啊,他给阿姨的方子有问题,你这样胡乱接下来,到时候害的是阿姨,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万岚岚的面子上,我们早就走了。”
周博在一旁煽风点火:“脸皮真厚,不懂装懂,还死皮赖脸不走。”
季思佳见场面尴尬,对方朝昊道:“老师,要不让他说说哪里不对吧,说错了,您再教教他们,让他们死心。”
方朝昊脸色缓和了一些,对万伟良道:“万先生,不用生气,既然这位仁兄说我的诊断有问题,我也不妨听听。”
方朝昊此时坐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凌云连忙找了一个凳子,让华佗也坐下了。
华佗坐下,道:“我刚说了,你这方子,可治她心悸胸闷,化痰湿,但你没有问过病人,是有头晕之状?”
方朝昊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一副夏虫不可以语冰的样子。
“病人心悸胸闷,自然有头晕,你真是……”周博替方朝昊把话说了,一副没话好说的样子。
华佗全然没理会,继续问:“你刚才把脉,只断出阳微阴弦,就根据这个症状去验证,结果发现病人舌质黯,且边有淤血,眼神漂浮,就断定病人是真心病,对不对?”
方朝昊脸色变得捉摸不定,华佗把他治病的思路分析得十分透彻,而且他还能说出病人舌质黯,且边有淤血,眼神漂浮,显然他也在自己查看的时候留意了。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四个字,是四种境界,越前面越难,让方朝昊吃惊的是,这个老者,根本没有把脉,就仅仅是一“望”而知,这种水平的中医技术,他也只在传说里听到过。
方朝昊打量着华佗,显然在想他是瞎猫撞着死耗子,还是真有本事。
“就算你说的不错,那你说,我这方子怎么错了?”方朝昊语气早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
“我说了,因为你没问,你没有问问当事人的感受就匆匆下了诊断。”华佗道。
“哈哈,我老师诊病,从不用问,一把脉,全知道了。”周博颇有些拍马屁地笑道。
“若医术足够,一望便知,那是再好不过,就怕医术不够却不自知,胡乱确诊,害人害己啊。”华佗语重心长地说。
方朝昊虽然此时对华佗另眼相看,但他说出这样的话,方朝昊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子道:“我方某自认为医术还过得去,你要这么说,还请你说说,病人是什么病,怎么治?”
方朝昊决定了,要是华佗说得不能令自己信服,自己绝不会善罢甘休。
华佗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病人的脉象是脉沉细涩,若真是真心病,发病时,病人心悸胸闷,是会头晕的,但是你问她,现在头晕吗?”
方朝昊听他说了这么多,自然知道这人是懂中医的,不然不可能说出这么多中医名词,而且说得都很对,他心中也懊悔刚刚就顾着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医术高超,连问都没问。
周博怒道:“你是什么人,你懂中医吗,懂《金匮要略》吗?”
方朝昊医治许寄琴的药方来自《金匮要略》,周博这样问,显然是要考他们了。
华佗笑道:“《金匮要略》嘛,里面的内容当年仲景兄可和我商讨过七天七夜,只怕比起小兄弟你知道的多点。”
“神经病吧你,哈哈哈。”周博仰天大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愣住了。
和张仲景商讨过?那么……
周博张大了双眼,直视着华佗。
万岚岚这时坐在床沿,问许寄琴:“妈,你头晕吗?”
许寄琴摇了摇头,道:“头不晕,就是你们说话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