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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自从明芳思的事情之后,再次迎来了巨大的危机,明家依靠商队屹立在宣地四大富商之间,而如今商队不能行商,也就意味着哪怕明家有再多的想法,有再多的铺子也会因为没有存货导致关门大吉。闭关一个月还好,两个月还能撑一撑,但一旦半年甚至一年以上,没有新鲜的货物进驻商家,明家极有可能会被其余三家吞得渣都不剩。
原本松了口气的明家人再一次陷入了愁云惨淡之间,一些嗅觉灵敏的长工到了日子便纷纷离去,那些家生子们曾经在以为明家就要恢复的时候散开的包裹再一次重新打包起来。许多下人们做事也开始不上心了。
“如果不会做,就不要做了,也别想顺利离开明家,你不是喜欢梳妆打扮么?那就到专门天天打扮的地方去吧。”曹氏坐在床边呵斥地上一个跪着瑟瑟发抖的奴婢。
那奴婢一听就全身发凉,不停发誓赌咒再也不敢了,可之后还是被嬷嬷拖了下去,她的未来已经注定要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告诉下头的人,如果谁还不想干了,就说出来,女的就和她一样,男的还有那些矿地可以去呢。”曹氏说完,从一旁端来一碗已经放凉的药碗,一点点喂给靠在床上的明老爷。
“老爷您也别急,指不定过些日子就开关口了呢?咱们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否则咱们家铺子没事儿,老爷您到病倒了。”曹氏继续安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家冲撞了什么大仙儿,这段时间着实不太平呢。”明老爷憔悴的咽下一口汤药,不过几天他整个人都瘦了好些,颧骨都显得高了。
“只要老爷没事,咱们家就没事。”给明老爷喂下最后一口药,曹氏用帕子细心的给他擦了擦。
“辛苦你了。”明老爷虚弱的闭着眼点点头道。
“您要多休息,别让咱们担心。”曹氏看着自己的枕边人,含着泪说道。
“再派人去何公公那里问问看,把六娘送过去需要什么章程。”如今生意完了,何公公这里可千千万万不能断!
曹氏用帕子沾沾眼角,郑重道:“都交给妾身吧。”
看着明老爷渐渐陷入昏睡,曹氏站起身慢慢走出了寝室,此时外头正站着顾嬷嬷,看样子格外的着急可又害怕打扰了曹氏和明老爷,便只能自己憋着在门口转悠。
“出了什么事儿了?”曹氏下意识回头往寝室门里看,旁边的小丫头机灵的关上了门。
顾嬷嬷跟在曹氏身边进了正房外间才道:“府里出事了。”
“又什么事儿?”曹氏觉着老爷也许说的对,怕是家里真的冲撞了什么,怎么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呢?
“十一姑娘的肚子大了。”顾嬷嬷害怕的看了曹氏一眼,支吾半天才道。
“什么?”曹氏捻着帕子半转过身子看着嬷嬷,就怕自己耳朵不好使了。
“是真的,十一姑娘最近腹部居然慢慢隆起了,整日喊着腹痛,一开始冯姨娘还瞒着外头,可现在瞒不住了。”顾嬷嬷眉毛拧成了麻花,这要说出去了可丢死人了。
“我记得她生病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当时大夫也来看过,也没查出什么来啊?”曹氏只是觉着蹊跷,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可能突然怀孕了呢?再说了,就算怀孕了肚子也不可能大的那么快。
“旁的就不说了,现在下头的人人心惶惶,好些人都在说……”顾嬷嬷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凑到曹氏耳朵边上道:“说十一姑娘招了鬼女婿。这是怀了鬼胎了!”
“胡说八道!”曹氏一抽帕子往后退了两步,激出一身的冷汗。她与老爷那样说不过算是抱怨,可如果府里真的有这样的事儿那可就是天大的晦气了,指不定消息传出去,何公公那头就得黄了。
“你赶紧的,把十一娘的院子看起来,找些嘴巴严的,往后只需进不许出。”曹氏再也坐不住了,让人给披了件披风就往外头走,“这事儿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你们都别想活!”
顾嬷嬷吓得一颤,赶紧应声跟在后头。
曹氏让嬷嬷带路,简直就差小跑起来,她心乱如麻想着自己的丈夫,想着她还没出嫁的女儿以及年幼的儿子。渐渐的她平静下来,只是表情越发的冷硬,脚步也不再慌乱。必要的时候总会有必要的办法的。
“太太,太太来了!”院子里的丫头们瞧见曹氏进来,一个两个都围了上来,她们都是十一娘屋里的丫头,瞧见十一娘那种状态全都一个个怕的要死,如今曹氏进来,她们就像看到了救星,只盼着讨好一二将来能换个主子。
“母亲来了?”帘子撩开,明青宛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湿了水的帕子。
“十一娘怎么样了?”曹氏人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顾嬷嬷站在门口就跟个门神似的。
明青宛也不隐瞒,带着曹氏往屋里去,边走边忧心匆匆道:“十一妹这是怪病,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冯氏呢?”曹氏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眼明青宛眼底的黑青。
“冯姨娘昨夜伺候了一宿,我换了她,让她先回去歇着了。”明青宛并没有说冯氏这段时间看着明忆梦肚子大起来,一开始还想逼问十一娘奸夫是谁,然而随着明忆梦病情加重,还有那肚子隆得速度越发不正常,冯氏几乎都要崩溃了。让她在这里照顾十一娘,还不如让她回去,省得她哭天抹地到给别人添乱。
曹氏没有说话,快步来到明忆梦的床前,此时明忆梦已经陷入沉睡,可是腹部的疼痛还是让她发出微弱的呻/吟,曹氏轻轻拉开明忆梦的薄被,果然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这已经看上去像是怀孕四个月的孕妇了。再见她瘦干的四肢还有凹陷的面颊,只要生过孩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不正常。
倒抽了一口凉气,曹氏铁青着脸走出了寝室。
明青宛赶紧说道:“母亲,这绝不是十一妹做出了什么丑事,我经常与她一处,她绝无私情,而且她整夜都疼的厉害,摇晃腹部时还能感觉里头有积水。”
“这种怪病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今这可是关键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办?”曹氏捏了捏眉心,叹气道:“你是家里最懂事的,明家最近出的事儿你也清楚,我知道在你的婚事上明家注定要亏欠你,可是家里实在没有法子,你也知道原先咱们家是想送九娘过去的。”
“母亲,这事儿我都明白,能为家里做点事儿六娘不觉着苦,到是这次闭关家里怕是要损失很多。”明青宛善解人意道。
“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看不如这样,等着何公公那边有了消息,咱们府里稳住了再找位大夫好好给十一娘瞧瞧,可好?”曹氏也不想这么无情,可是明府都已经风雨飘摇了,指不定就会因为明十一娘一场怪病雪上加霜,明府可不只有十一娘一位姑娘,其他人可也要嫁人的。
明青宛明显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强笑道:“女儿知道了,女儿会尽力照顾好十一妹的。”
曹氏怜爱的拍拍她的手道:“想来也不过这几天的功夫了。”
说完这话,曹氏留下些补品便带着顾嬷嬷走了。
明青宛站门口淡淡的看着曹氏离去。
不一会儿,屋里又传来明忆梦痛苦的叫声,明青宛回过神,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身走了进去。
用过了晚膳,明月香坐在案几旁借着烛光绣着一块帕子,这与她以往的帕子都不同,少了繁复华丽,却多了些野趣与潇洒。她想要在帕子上绣出一对儿小马。
“姑娘,听说十一姑娘被鬼弄大了肚子。”袖双也坐在一旁绣凳上补着衣服道。
“这话以后少说。”明月香头也不抬提醒道。
“奴婢知晓,这是早先府里传的,现在都不给多说了,否则会被卖掉的。”袖双这两天可是看到好几个人被捆上或打板子或踢脚卖了,最近就连她那些好姐妹都不愿意帮她带消息了。
明月香捏着针的手一顿,四肢干枯腹部臌胀,这样的情形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她绝不相信什么鬼女婿还有什么怀了鬼胎,更不相信病成那样的明忆梦能避开大夫的把脉瞒住怀孕的事实。
这事儿会不会也是明府里那暗藏之人所为呢?
天色渐渐完全暗了下去,明月香不敢继续怕伤了眼睛,便将帕子和针线收了起来,她准备再去数一数自己的私库,准备将有些不怎么需要的东西换成银两,明家这样的情况下去,除非明家找到了新的靠山或是关口开放,不然未来还真不好说。
暖语刚想站起来给明月香泡杯红枣茶,却觉着有只蚊子从耳边飞过,嗡嗡的吵人。她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回头对明月香道:“姑娘,咱们还是把驱蚊香点起来吧,这天还没彻底热起来,蚊虫到是有了。”
明月香也怕皮肤有所伤害就让暖语拿了钥匙去了后头取了驱蚊香。
一开始明月香还没在意,但渐渐的她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这和她上辈子的体质有关,她天生对香料敏感再加上大家族里总会教些阴私的东西,不为害人只为防备,后来她又进了那种地方,需要用的香料更多,楼子里的女人多客人也多,如果没有一定的本事很快就会香消玉殒了,更别说她还准备成为大家。
驱蚊香的味道不算特别,但是干净醒脑,她先前多吸几口并没察觉有什么异样,可敏感如她,哪怕一点点的不舒服都够她立刻做出反应。
“把香掐了。”明月香直接道。
暖语从来不问原因,直接就将香给剪了,那一点点的灰头也用水给浇熄了。
明月香等味道散的差不多才走了出来,她拿起那支香捻了捻还闻了闻,看上去与一般的驱蚊香没什么区别,但她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想起了那日给前身灌药的两个人。
“把东西包上,明儿找个机会出去,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明月香取了素白的帕子过来道。
暖语到底是习惯了,袖双在一旁已经傻了眼,她到淡定的说道:“这香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分发的,是太太送来的。”
“应该不是太太。”她还算了解太太,她至今还没什么值得太太出手对付的。
“姑娘,咱们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太太?”袖双好容易缓过来,心急如焚道。
“不用了,府里已经乱套了,肯定顾不上我。”明月香让暖语把香收起来,对比明府的人她更相信秦蛟。
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明月香也懒得去算自家的私库,而是先喝了一杯牛乳跟着上床就早早睡了。
第二次,明月香还在想要找什么机会出门,但很快明青宛先一步以买药材为由出了门,她便去了太太那里随便告个假就出去了。可见,曹氏最近真的被府里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对她们这些庶出也越发的松懈。
没有急着去找大夫,明月香反而考虑跟在明青宛身后看看,这段时间明青宛实在显得太过平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私下有什么打算。
不敢跟的太紧,明月香只跟到药店门口看见她从车上下去买了药又重新回到车上之后,就不敢继续跟下去了,但她一看明青宛的马车所去的去向便知道这姑娘绝对不是想要回家。
街上的人太多,明月香也不可能下车继续跟着,只好无奈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家医馆去,明家常驻的大夫是之前明青宛去的那家的坐馆大夫,明月香害怕被人认出来,就只好另外选择一家。
只是今儿还就什么都赶巧了,明月香刚要下车就瞧见医馆对面的布料坊门口站着几个人,男的是秦蛟,而女的带着个丫头看起来极为羞涩,这女人明月香曾经只见过一次,就是上次在孟府出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有些干瘪的女孩子,当时她就觉着这个女孩子绝不可能被选入宫,眼下再瞧到是意料之中,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的下一个目标居然是秦蛟。
“走吧。”明月香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转头上了马车让车夫朝着更远的医馆去了。
坐在马车上,明月香再次想起那个女人的容貌,不太漂亮,身材也不丰韵,若是这个女人做她的主母她应该能够把握的住,然而想归想,心里却依旧憋着一口气,难以纾解。
“这不是咱们宣地的香。”医馆的老大夫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人带着药材或是香料过来检查,只是这些人家大多数是让下人来,眼前这位却是自己带着丫头来的。
“是番邦么?”明月香低头看着桌面的牛皮纸上那一小搓被捻碎的香。
“这个……恕老夫才疏学浅,老夫只能瞧出这香绝不会是宣地所出,应该算是北方的东西。”那老大夫没将话说死到也透露不少讯息。
“这个闻多了会怎么样?”明月香让暖语将香盒子收起来才问道。
“女子会虚弱,然后渐渐体力不支没有食欲,严重的话恐怕会……”老大夫撸着胡须没继续说下去。
会死。这并没有吓着明月香,因为那些人早就想动手弄死自己,这样看来她在去年年底的时候成为这里的明月香,那些人害怕她说出什么便在分配的香料上动了手脚,只是她是个挑剔的人,那些过年送来的香料她完全没有使用,反而自己出门亲手配制了一些,所以那些害人的香应该还存在她的私库里。
那些人见她一直没事儿,心里发虚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她们还在赌,赌天气暖和蚊虫出现的时候,她会不会用府里分的驱蚊香,若是赌对了她便死定了。
“请老先生帮我瞧瞧。”明月香将手伸出来道。
老先生也不拒绝,轻轻搭脉,稍等片刻后道:“姑娘保养的很好,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姑娘平日里没有觉着有什么异常,便不用太过担心了。”
明月香稍稍放下了心,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让她遗漏的东西。
给了大夫一些碎银,明月香坚持去了一趟香铺子,她准备将自己需要用的所有的香都重新配置一遍,也省得下次再出什么问题,总之府里的东西她用起来绝对要慎重再慎重。
香铺的老板与明月香有过几面之缘,也知道这位姑娘需要的香料往往很冷僻,所以按照以前的规矩她就给明月香准备了一间隔间让她慢慢从一些不常使用的香料里选出她想要的。
明月香谢过老板就走了进去,桌上台子上果然放满了香料。
明月香与暖语还没等找个地方站定,就见后头的窗户一闪,屋里就多了一个秦蛟。
暖语一见是他,再一次很自觉的走了出去。等明月香想起刚刚看到的情形再要留下暖语的时候,她已经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明月香出口就觉着自己的语气不好。
秦蛟只是走到明月香跟前,伸手想要拉她。
明月香想也没想就啪的打在他的手背上。
秦蛟与她同时都愣住了。
“怎么了?”秦蛟再想伸手却已不敢了。
明月香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只觉着自己怪怪的,这个人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她凭什么发人家脾气,难道又是前世的大小姐脾气复发了?
“我……”
“你是不愿要我了么?”
秦蛟这两天辗转难眠,他只要一想到明月香就忍不住激动的咬被子,他想到这有可能是个梦就用竹签把自己的胳膊抽肿了,看疼不疼,他回忆着明月香当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就是害怕自己会忘记,他还担心那日只是明月香喝醉了酒,酒醒了就忘记了,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只敢送吃的,却不敢出现在她眼前,就怕她会尴尬的打破他的美梦。
今天他是实在忍不住了,看到她的马车偷偷徒步跟来的,却没想到他最怕的事情可能会成真了。
“想什么呢!”秦蛟眼中那种知道被抛弃的痛苦与好像被抛弃也是应该的了然,深深刺痛了明月香的双眼,她觉着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秦蛟看着自己的手被明月香的小手牵着,下意识就想要偷偷看她,接着一点点试着凑过去,轻轻的如同确认般在她嘴边吻了一下。
而明月香并没有拒绝。
秦蛟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明月香依靠在墙边就贴在了一处,用力的按照那日她教他的方式,不停吸取着她的温暖。他实在太想她了,满脑子都是她,就连上早朝的时候宣王和他说什么他都没听清楚,他只想拥有她,独占她,然后让她永远只喜欢他一个人。
“唔……”明月香感觉着他的生涩,便慢慢引导她,她环住他的脖子,几近缠绵的包容他,身子也不知不觉的相互摩擦起来。
轰!秦蛟那一处坚硬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蹭上明月香的大腿,他一个激动整个人抖了三抖,然而剧烈的蹭动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急速的沸腾的,好像即将将他烫熟。
明月香被他撞的有些不适,可她刚想退开他时,他居然整个人僵直住了,唇也自然而然的分开了。
“怎么了?”明月香奇怪的看着他道。
秦蛟冷汗都出来了,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明月香,脸从一开始的煞白到红得发紫。
“阿蛟,你没事吧!”明月香一把拉住他觉着他很不对劲。
秦蛟现在就想马上逃开,可他又不能甩开明月香的手,他怕这一次甩开了明月香就真的不要他了。
可若是他说了实话,明月香一定会看不起他的。
“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月香也感觉到了秦蛟想要逃离的意图,她一把抱住他轻轻地哄道。
“香香……”秦蛟居然眼睛都湿润了。
“我在……”
“我裤子湿了……”说完这话,秦蛟觉着自己羞愤的恨不得拔刀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