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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就要把主动权夺回到自己的手里,否则的话,就只能一直被言逍牵着鼻子走,永远都没有能够准备好的那一天。”
沉了沉嗓音,言恒眼底里的犹豫与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渐聚集起来的坚定与沉稳。
“我的人从前很少出动,辨识率相对要低上许多。所以这次的跟踪任务,就由我的人全程跟进,言涵,你的人负责最后的围困和抓捕,至于阿毓,你的人继续跟进寻找御医那条线就行了。”
简明扼要的给众人分配了任务,言恒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犹豫。
反正他们从一开始选择的就是一条血肉拼杀的道路,如果害怕冒险,害怕失败,而只是所谓的“稳妥”前进,那么最后一定是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
几日的时光一晃而过。
就在言恒的人紧锣密鼓地跟踪着混入京城的贪狼族人时,远在他乡的上官飞龙传来了密信——他和言毓的手下一起,查到了唐叶铭抽调南疆部队的踪迹。
果不其然地,那些人都化妆成了要北上探亲的百姓,三五成群的一路向北悄然进发。
只是他们既是化装成了百姓,那便断然没办法随身携带作战的武器,于是言涵示意上官飞龙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而是远远地跟着,看他们在哪里汇合,又在哪里配发武器,最后,再派人一网打尽。
与言逍对抗的事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京城里一桩接一桩发生的案子,也足以让京城府衙的欧大人与刑部的宋侍郎忙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先前当街发现的死者命案尚且没有了结,如今在京城夜火一案中,京城府衙的仵作又发现了死者遗体的疑点。
那个多出来的成年男子遗体到底属于谁?
那个失踪了的十五岁小姑娘又去了哪里?
重重疑云压顶,宋侍郎顿时觉得肩头的担子有千斤之重——倒不是从来没有接手过这样难度的案子,只是这两桩案子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他只是一个用不着站队的小小刑部侍郎,可京城眼下的形势如何他是心知肚明的,在这种时候他贸贸然拿着两桩案子的疑点去敲安王府的大门真的合适吗?
坐在衙门里长吁短叹,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宋侍郎冷不丁地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有上锁。”宋侍郎习惯性地应了一声。
然而等到看清敲门之人是谁时,宋侍郎不由得心下一惊,“蹭”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属下,属下见过安王殿下。”
来找宋侍郎的人,正是方才还在他脑子里滚来转去的安王言涵。
“属下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得很。不知王爷来此处有何贵干?”
连连出声,宋侍郎还真是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心里的那个决定,更加拿不准言涵的忽然出现到底是为了那般。
“本王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宋侍郎帮忙。”言涵直截了当开了口。
“殿下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属下便是了。”乍一面对这么客气的言涵,宋侍郎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京城最近发生的两起疑案,本王想要看看详细的卷宗和验尸记录。”
显然,卢仵作在死者遗体上发现疑点的事情,言涵已经全然都知道了。
“两起疑案?”宋侍郎愣了一下,旋即便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您说的是当街死者案和民居夜火案?”
“宋侍郎可是也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言涵不答反问,宋侍郎的回话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这个属下也拿不很准,但确实是与去年发生的两桩都有盛姑娘参与的命案有相似的地方。
属下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此事上报于王爷您,毕竟属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不成想您便来过问了。”
宋侍郎犹豫片刻,对着言涵说了实话。
然后他便紧赶紧地把两起案子的卷宗与验尸记录收拾好,递到了言涵的手上。
“这两桩案子刑部该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若是有什么新进展,还劳烦宋侍郎你给本王暗地里送个信儿。
至于本王今日到你这衙门里来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还望宋侍郎你能多费些心思来应对。”
淡淡地出声,言涵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卷宗收好。
“殿下请放心,今日殿下来府衙找属下,不过是路过刑部随意近来歇歇脚,在属下这里也只是喝了杯茶,并未与属下多做交谈。”
对着言涵行了一礼,宋侍郎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有劳宋侍郎了。”点点头,言涵对着宋侍郎道了一句“留步”之后,便自己走出了刑部的大门。
他今日来找宋侍郎要两起案件的卷宗,并非是准备将近来他所怀疑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盛夏,相反,他更想独自调查,尽快抓住凶手背后之人,以彻底地解除对盛夏的威胁。
只不过京城夜火的案子无法瞒得过盛夏的追问,言涵仍旧是将从宋侍郎那里拿来的案件卷宗,交到了盛夏的手里。
“言涵,你有没有觉得这件案子看起来十分的眼熟?”盛夏看东西的速度向来很快,没过多时,便将卷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言涵顿了顿没有说话,虽然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心里还是没那么情愿。
“你已经看过卷宗也发现这一点了?”盛夏抬头看他,一语戳穿他的沉默着的心思。
“嗯,”言涵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之前青影汇报消息的时候,不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儿了么?”
“那你在犹豫什么?”盛夏敏锐的问话随后而至。
“因为这案子与南陵城的那桩并不是完全的一致。”言涵顿了顿,继续道:
“刑部现在对火场起火的情况判断是与南陵城夜火一案并不相同的,这桩起火案里,刑部很明确了起火的原因是厨房夜间没有彻底熄灭炉火,火星嘣到了旁边的稻草柴火上,才引燃了整个大火。”
“这点确实不一样,而且这家农户中之所以能烧得这样彻底,一来是他们的房子本身比较小,只有一间连着厨房。
二来是他们自己除了种地之外,还在做榨油卖油的小生意,点燃的干草烧着了油桶造成火势越来越大也是不可避免的。”
点点头,盛夏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尽管心里觉得蹊跷,但她也不会轻易就往南陵城的案子上生拉硬拽。
限制了思路,局限了心理,反而是对破案有所阻碍。
“正因为如此,我才拿不准这桩案子与南陵城的那起纵火案到底有没有关系,也就更加不想再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来用我的猜测误导你、误导整个刑部的断案。”
嗓音平静,言涵一本正经地撒了个慌。
盛夏点了点头又低头去研究手里的案件卷宗,显然并没有对他的话生疑。
天生的冷静与理智,是盛夏优于常人之处,也是她此刻没有看出言涵谎话的原因——对于冷静而理智的分析,她一向是信服的。
更何况,那些分析的话语还是从言涵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管这案子与南陵城的夜火案有没有联系,说它只是一场突发的意外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我瞧着这卷宗里,刑部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追踪凶手的线索,调查显示这户农家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被旁人知晓的仇家,只是一户老老实实的农民而已。”
盛夏又浏览了一遍卷宗后出声说道。
“这正是这桩案子的棘手之处,很难下手,查无可查。”言涵淡淡的说道,而他的内心却并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样平静与淡然。
死者没有仇家,刑部的调查陷入棘手的僵局,这一切从第一桩案子开始便是显而易见的。
或者也可以说,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彻底地确定,这连着两桩案子的背后,根本就是有人刻意模仿犯案针对——犯案不是目的,针对和引诱才是目的。
而既然犯案杀人并不是凶手真正的行凶目的,那么又怎么可能留下正常凶杀案件的线索和人际关系呢?
又怎么可能是为了报仇杀人?为了泄愤杀人?抑或是因着心理古怪而诡异的偏好,专门去杀害某一类型的受害者?
什么都不会。
又或者说如果非要给犯下案子的凶手缩小一个加害对象的类型,言涵想,标准应该只有一个——
那就是与盛夏有关。
与盛夏所有关心的人有关,与盛夏在大胤朝所有办过的案子、救过的人有关。
“我觉得这桩案子,刑部还是从那个多出来的成年男性死者的身上入手比较好。”
盛夏思忖着的嗓音打断了言涵飘远的神思,他定了定神,回道:
“宋侍郎也是这个意思,但这条路似乎也进行的并不是十分顺畅,毕竟死者的尸体被焚毁得太过严重,想要分辨真实面目实在是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