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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地府和凌霜打过照面，还记得那次她埋怨我连累了慕云淮，险些没把我给掐死。
她此刻的穿着打扮和在地府时一样，一身黑色的皮衣衬得她气质干练。凌霜望向慕云淮的眼神水波荡漾，可要比昔日面对我时温柔得多了。
出于一个女人的第六感，我分明感受到凌霜对慕云淮的感情很不一般。
说得直白一点，这姑娘和韩璐一样，大概也喜欢慕云淮。可我转念又一想，慕云淮这么一个大帅哥，在地府还是个高官。这样一个有颜有权的官一代，怎么可能不招女人喜欢？
我有些憋屈，第一次觉得自家老公太优秀也是个麻烦。
“慕大人，我是地府的鬼差，来这里当然是查案的。”凌霜喜上眉梢，不经意间瞥了我一眼，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一样，和慕云淮撒娇道，“不过，我也是听说你到了湘西，才特意申请临时调来这边的。关于吴家灭门的案子，我有一些秘密情报，想单独和你说。”
凌霜说到“秘密”两个字时，一直瞪着我。
我跟吃进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撇了撇嘴就准备回避。谁料刚一转身，慕云淮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面无表情，霸道地对我说：“吴家的人死亡时间没太久，凶手或许还在附近。你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他说罢看向凌霜，淡淡问道：“究竟是什么秘密情报？”
凌霜原本笑着的脸一僵，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最终还是当着我的面开了口：“12月22日曾在秀城发生过一桩列车脱轨案，造成了三百余人死亡，想必慕大人还记得这件事吧？后来经过地府的排查，发现了一件很蹊跷的事。那就是这三百来人里面有五十八人来自于日本，并且，这些人都是武士出身，尤其擅长使用武士刀。事件发生之后，地府派去的灵车司机接收了许多亡魂，可是却没有接到这五十八人的鬼魂。”
“既然是日本人，死后亡魂回归东瀛故土，并不一定要去到地府。这不足为奇。”慕云淮扫了一眼血泊中的吴家大婶，幽幽问道，“不过奇怪的是，伊苗操纵列车事件，阻拦了这群日本武士去到湘西。按理说，湘西目前该是安全的才对。可是吴家死者身上的伤口，分明就是日本武士刀所制。而且你既在我之后赶来，可我早你一步也未找到吴家人的鬼魂，就说明这个凶手还懂得收魂的法术。”
我听得认真，通过凌霜和慕云淮的描述，脑海中勾勒出了凶手的形象——一名精通法术，带着一柄武士刀的日本人。
我下意识地指了指吴家大婶张开的嘴，怔怔地问道：“那个日本人割下吴大婶的舌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凌霜突然笑出了声，捂住嘴阴阳怪气道：“慕夫人连这都不知道？地府的鬼差各怀本领，像我就能让没有魂魄的死人开口说话。凶手多半是对鬼差很了解，所以才会割了她的舌头以绝后患。”
我一时哑言，虽然知道凌霜是喜欢慕云淮才针对我，不过还是挺委屈的。
凌霜提供完情报，慕云淮沉思了片刻，只说这件事他会继续追查下去，便将凌霜打发走了。
她一眨眼消失在眼前，还不忘留了一句：“慕大人，若你有事吩咐，凌霜随叫随到。”
我怔怔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出神，慕云淮回过头说：“天快亮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这回去的路上，远没有来时那么热闹。慕云淮始终闭目养神，而宋允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趴在我的膝上一边假装是条围巾，一边思考着他的妖生。
经过秀城的时候，火车有过一段时间的停搁。
宋允微微将脑袋侧了侧，望向窗外的城镇，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家了，对面有旁人也不能和他说话，只能悄悄摸了摸他的毛发，也在心中叹了口气。
当下我暗暗发誓，等回到县城老家之后，一定要多买几只鸡给宋允吃。
这样想着，我又侧过头看了慕云淮一眼。偏偏那么巧，他刚好也睁开了眼。我与他四目相撞，我笑了笑。下一秒，他挑起了好看的眉毛，破天荒地弯起唇角也对我笑了一下。
对桌的中年夫妇瞧见我们的表情，穿着时髦的妇女一乐，向我搭讪：“小妹妹，你们俩是回家过年的吗？”
我一愣，在心中默了默日子，竟然发现时间一晃就快到大年了。
难怪整列火车上人满为患，原来我们赶上春运了！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妇女又问我：“你今年多大啦？”
我说：“十九，翻了年就二十了。”
她于是和自己的丈夫相视一笑，笑骂道：“你瞧瞧，我说生女儿比生儿子好吧？要是生个女儿，都能带女婿回家过年了。你说我们那儿子都二十五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丢死人啦。”
中年男人很宠自己的老婆，笑着连声应答：“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生出女儿。”
妇女被逗得一乐，嘻嘻哈哈的和男人扯起了家长里短的事。
我看着他们俩，只觉得特别的温馨，也不知道我和慕云淮人到中年时，会是什么样子？可我又一想，慕云淮自称活了几百岁了，他好像并不会因为岁月而变老。几十年后我七老八十了，慕云淮还是现在这副样子。他就算承认我是他的妻，只怕都要吓掉人家的下巴。
哎呀，想来就觉得好惆怅啊！
第二天清晨，回到县城的家里后，我便张罗着过年的事。
当天下午，我也顾不得休息，冲去市场买了好些蔬果菜肉，打算在明天的年三十时大展身手。谁料当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后，却不见慕云淮的踪影。
宋允从沙发上跳下来，轻声对我说：“小柚子，别找了，他回地府去了。”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我其实是想问，慕云淮明天的年三十会和我们一起过吗？
宋允的眸子一黯，摇摇头说不知道，而后告诉我：“小柚子，我待会儿要去一趟南山找老头子。他找到了帮我恢复法术的办法，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山上闭关。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