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

木丁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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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枫抹了一把汗,说道:“应该能撑到天亮。”调戗法个鬼,歇菜了吧!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船老大也是虚汗淋淋,“挨到白天,或许能遇到别的船只。实在不行,到了克里瓦邦,我们可以上岸。”

    “不,就去德里。”夏枫不再相信这些小邦城,只信任皇城,好像离阿克巴近一点就安全一些似的。

    船老大没再坚持,反正船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枫又得去洗澡,干脆换下姜戈四个去休息,后半夜再上。

    尽管知道只是暂时脱离危险,但所有人均向夏枫投去极度崇拜的目光。艾尼激动得都快哭了,夏枫带着他们再一次化险为夷。

    而娜玛和萝呼多感觉没艾尼那么强烈,想当初在拉贾尼手上诈死存活,那时才刺激呢,个个都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

    范忠看着自己的船画着“之”字,跟前面的船始终差保持着衡定的距离......若不是水太急,他都恨不得游过去。

    到了后半夜,眼看老天眼也好像在帮对方一般,一直未曾改变过风向,范忠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拖来一块长形木枋子,“扑通”跳进了河里。

    后半夜夏枫已经休息去了,就萝呼多与娜玛两对夫妻守在船头,男的帮着船老大,女的盯梢。

    所以,当范忠游近的时候,月光泼洒下在河面上,把他的动作映得清楚无比。到了船近前,范忠已经有些力竭了,幅度难免加大,顾不得隐藏。

    萝呼多首先发现他,轻轻推了推快睡着的娜玛,比划着弹弓。贱贱地说道:“终于轮到我大显身手了。”她怕归怕,逼到眼跟前,也是不虚的。

    “嗖!嗖!”一前一后,两颗石子儿正中范忠的脑袋,立时把他击得快速躲避。

    人在水里,哪比得岸上灵活。紧接着,又是两颗尖利的石子儿打过去,迫使他潜进了水中。

    娜玛一慌:“怎么办?要不要叫夏枫?”

    萝呼多满不在乎,“怕啥,我看他能憋多久。”游了那么远,就算他金刚罗汉附身,我也不信能追上我们的船。

    果然,没一会儿,他的脑袋又冒出来了。一直紧紧盯着河面的萝呼多手一松,“嘭——”正中“靶心”。

    娜玛反应不及,第二颗打偏了,赶紧重新“上弹”。

    萝呼多能想象那只大块头有多窝火,哈哈,知道他跟夏枫一样会“神功”,所以专盯着他的眼睛打。

    船只与大块头拉开距离后,萝呼多大笑:“叫你追,没力气了吧?”

    娜玛抱住萝呼多欢呼:“咱们平时没有白流汗,这弹弓太好用了。”

    范忠力竭,脑子都快气炸了,空有满腔怒气,却不能当力气使。眼睁睁看着自己与船的距离越拉越远,他像只落入河中疲于奔命的黑猪一般,缓缓迎向自己驶来的船。

    ......

    天色微亮,风力渐渐小了。七条船与夏枫的船只仍是跟昨天刚刚发现时相距一样的距离,没拉长,也没缩短。

    对于姚敬隋来说,这就是失败。

    范忠正在甲板上调息运力,姚敬隋睡醒走出舱来,发现他眉间有拇指大一个红点。配在他满脸虬须的凶脸上,着实显得滑稽,姚敬隋本想打趣他为啥子要学印度女人点朱砂......但是,抬眼望见对方的船远远驶在前面,顿时便没了兴致。

    “风小了,该我们发力了。”他说道。

    “是的,少当家!”范忠重重舒了一口气。

    夏枫也发现风向变了,赶紧攀上桅杆,准备卸木板。刚爬上去,顺风就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她高高在上,望见前面有个夹谷,喊道:“老人家,我们是不是又可以拉开距离了?”

    船老大可是老把式,闭着眼就能摸清航道,应道:“对!大管事,您快快换帆,其他的事情留给我。”

    ......

    于是,这个小夹谷,帮了夏枫一回。

    姚敬隋并不着急,夹谷一过,就是八十里平滩,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夏枫仗着船小且轻,让船老大跟他们玩玩小把戏:隔一阵子就作势往岸边靠,隔一阵子就作势往岸边靠。

    还真的把那七条船逼得自乱阵脚,歪七扭八地好几次碰到一起。

    姚敬隋被晃得七荤八素,此时哪有风度,他重重砸掉自己从大明带来的“御用”茶碗,已是怒不可遏。

    范忠指着前面忙喊:“少当家,有字。”拉贾作坊有人懂大明文字,范忠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写的是啥,风吹得看不清。

    不止他俩,其他船上的人也都定睛细看,只恨那河风太煞风景,吹得粘在一起半天看不明白。

    而夏枫这边,也怪河风坏她好事。

    恒河风委屈:怪我咯。

    夏枫忙叫萝呼多再拿一根竿子来,两块白布,用四根竿子撑开总能看清了吧。

    是可以看清了,看得姚敬隋一脸青紫,范忠都给吓着了,啥时看见少当家气成这般模样。

    两个半人高的大黑字,上书两个字:遛狗!

    姚敬隋用力控制住情绪,指着那个感叹号,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墨点?”

    范忠摇头,装着不知。

    姚敬隋大喝:“你看它像什么?说!”

    范忠熬不过少当家的淫威,嘟哝着:“可能.....可能是......”我真的不敢说出来,少当家您别再逼小的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是墨点,那是画,画的是坨狗屎!”

    “少当家,属下并没有如此说。”

    “滚!”

    姚敬隋朝黄叁的船大喊:“活腻了吗?一个小姑娘都摆不平!”说完这句话,猛然觉得活像是在说自己,更是气得不轻。

    “少当家,您打我出气吧。”范忠跪下来,只求他别气坏了身体。

    “你当我是姚敬齐,不顺心就打护卫出气?快滚,不追上那船别来见我。”说完,他疾速奔进舱!

    拼命抚摸自己的胸口,气人,气煞人也!

    狼来了把戏玩不了几回,黄叁立即指挥众船分三路,河中三条,左右各两条。七船霸占了整个河道,顺风平滩,距离夏枫的船越来越近。

    “老人家,离德里还有多远?”夏枫站在甲板上,河风吹得她睁不开眼,我快敌也快,她的船迟早会被夹在中间落入虎口。

    船老大回道:“至少还需要一天一夜,大管事,您还有招吗?”

    夏枫没直接回答,因为她现在真的没招了。

    唯有一个办法,就是靠岸遁走。她能,但其他人只能送死。

    “让我想想。”

    船老大没再吭声,他神经崩了一夜,又没休息,此时脑子混沌,只想好好坐下来歇上一歇。

    夏枫看着后面的七条船,似是梦吟:“用火。”

    “试试!”当即决定就用火攻,高声呼喊萝呼多几个过来。

    “把你们弹弓上的韧树皮全部卸来给我,我要做火箭。”

    萝呼傻眼了,“这么短能行吗?”

    “编在一起,我用内力射出去。”

    ......

    “嗖——”包着油布简陋之极的火箭没入水中,连人家的船边都没挨上。

    其实,人在绝境的时候会被逼出绝招,同时也容易出现混招啊。

    范忠一瞧,顿时大喜,这倒给他提了醒,大呼好办法。

    他们船上还有一箱常备防身的火药,火绳枪的距离太短,不然早用上了。但是擦上火药的箭矢就不同了,准给那船给点着。

    他随即联系黄叁,让其好好防着两边,别让对方船上的人跳河逃跑,马上进舱找出自己那把三石弓。

    印度士兵用的都是普通一石弓,这三石的,算得上是柄难寻好弓了。箭头锃亮,跟夏枫那韧树皮的劳什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不好!”夏枫下意识喊道。

    定晴看着对面,那团若隐基显的火苗在她眼中突然缩小,像飞绽的火星一样窜过来消失了。

    “大家小心,我们的船可能着火了。”够恨,竟然敢在船上装武器,不惜把底牌露出来。

    船老大不明所以,回道:“哪?没有啊。”话音一落,便看见舷边冒出小一股黑烟。

    夏枫爆喝一声:“躲开!”

    船老大本能一偏头,一只火箭擦着他的下巴射在甲板上,箭尾还在颤动,箭头上的火苗正在燃烧。要是他朝左偏,肯定中招了,吓得掌舵的双手瞬时松了,船身随即偏离方向......

    “蹲下,别管船,先灭火。”夏枫说着朝舱里奔。很快端出一盆洗澡水,跑到船头,顺着船壁淋了下去。

    姜戈哇哇大叫,赶紧跑过来拉她,说着夏枫听不懂的话:危险危险,有箭啊。

    这只是开始,十来秒钟过后,七船齐射,漫天的火箭从天而降,火源多得无法逐一扑灭。

    卡布尔太太母女俩被浓烟逼出了船舱,此时已忘记害怕,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所挫。

    夏枫没空管他们,也不让船老大再开船了,把所有人叫到船的前沿处,用湿木板暂时隔绝掉火苗。说道:“咱们现在只能弃船了,唯今一条路,等人发现我们。”

    邦克立即说道:“放烟?”

    “对,想办法再在板上弄点水,燃出黑烟引人注意。”

    姚敬隋出来了,看见那条烟熏火燎的船,笑道:“稳着点,把别人全烧死了。”

    范忠咧着大嘴:“少当家放心,属下手上有准头,只是让他们无法加速,烧不死人的。那帮西戎子又不是傻孢子,不知道躲啊?嘿嘿嘿......”

    太阳也出来凑热闹了,开始发挥威力,夏枫一行人蜷在船舷像是蒸桑拿。臭汗香汗狐臭,熏得人无法呼吸。拉贾尼管不了那么多了,挣扎来到夏枫身边,紧紧抱住她,一句话也不说。

    夏枫深深叹了一口气,脑子一片混乱。竟没有推开她,双眼茫然,透过火苗望着后面的大船,恨都没力气恨了。

    船老大说道:“前面就是克里瓦邦,一定会有船出来的。”跟这些贵人死在一起,他觉得此生不亏啊,所以反而最平静。

    夏枫轻声说道:“我们知道,他们也知道。”

    萝呼多从船老大那里刚燃起的希望,因夏枫冷静的分析又熄灭了。愤愤说道:“我宁愿被烧死葬在恒河里,也不愿落入他们手中。”

    夏枫又道:“他们不会让我们轻易死,追了一夜,肯定是原因的。无奸不商,别太小看人家。”

    火势越来越猛,只有不足三十米的距离,姓姚的就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