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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府之前,莫颜就有预感,所谓的赏花会绝对不会太平,她既然来了,就做好足够的准备面对夏若雪曾不出穷的幺蛾子。
春雨绵绵,打开马车的车窗,远处绵延不断的群山沉浸在雨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京郊的风景极美,空气清新,莫颜最喜欢这种泥土混合着不知名野花的芬芳。
“颜颜,不如咱们先去看看柳叶吧,我总是觉得心里有点事。”
陈英叹息一声,有时候不是你想找麻烦,而是麻烦找上门,各种算计,躲闪来不及,多亏莫颜提前得知柳叶有了身孕,不然的话,若是柳叶流掉了胎儿,莫颜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恩,也罢,我的庄子离这里不远,咱们先去看看吧。”
在染发坊赚得银子之后,莫颜用银钱买了京郊的一个小庄子,只有二百亩中等田,庄子不大,五脏俱全,挖了一个很大的池塘用来养鱼,夏日种一些莲花,花瓣,莲藕,莲子都可食用。
庄子买下之后,莫颜是打算种药材的,可惜所带的几家佃户虽是老庄稼把式,却对药材一窍不通,这方面需要找个明白人打理。
柳叶的情况不适合远行,莫颜吩咐家中的下人找附近农家借了牛车,把柳叶送到了庄子上,保胎药,墨冰提前给灌上了,只要安心静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
“正好我也没事,去你的庄子上做客。”
季宝珠没有意见,莫颜让车夫调转马头,一行人折回去,朝着自家农庄的方向进发。
下雨天,马车里阴暗,墨冰点燃了蜡烛,又在小几拿出糕饼点心,几样精致的小食。
“颜颜,这是你们府上的厨娘做的吗?”
陈英拈了一块芝麻薄脆,香甜可口,唇齿留香,而且外形相当美观,她不敢相信是御史府厨娘所做。
在京都的高门人家,御史府厨娘的水平自称倒数第二,绝对没人称倒数第一,样式别扭,偷工减料,陈英记得御史府的糕饼都是在外面的点心铺子采买,也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粗陋食物,她这种嘴被养刁了的高门千金,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嘴的。
“算是我们府上的吧,是王爷庄子上的厨娘,我借来用用。”
万俟玉翎给了莫颜厨娘的卖身契,不过厨娘的家人都在庄上上工,莫颜不忍心让他们夫妻分离,只说借用一段日子。
“哇,王爷这都替你想到了!”
陈英表情夸张,刚才莫颜当着众位小姐的面,秀了一段恩爱,陈英仔细观察众人的表情,张着嘴巴太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平日那么注重形象的小姐们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季宝珠抿抿嘴,没有问出口,当初她就发觉南平王和莫颜有点什么,她是过来人,能感觉到南平王的视线总是围绕着莫颜,那个人那么淡漠,让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嘿嘿。”
莫颜倒了一杯茶水,茶叶是千金难求的高山云雾,一年的产量也就那么几两,而且采茶地地势陡峭,听王府冯管事说王府的库存都送来了。
“天啊,高山云雾!”
季宝珠惊呼,她最喜欢饮茶,高山云雾汤色嫩绿明亮,清香持久,品后口留余香,她在户部侍郎府上喝过一次,为此,季粉蝶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姐妹,只有一小撮而已,每人一杯,季宝珠喝了一次便迷恋上这个味道。
“是啊,你喜欢,走的时候带走一小包吧。”
莫颜要了季宝珠的桑蚕丝,正愁没有答谢的机会,用高山云雾作为回礼也好,答谢也好。
“不不不,这太珍贵了!”
桑蚕丝稀少,在世面上却是能见到的,而高山云雾不同,族妹季粉蝶那一小撮还是花了重金在黑市上购得,十分不易,据说一壶水量的茶叶,用了季粉蝶三年的月例银子。
“都是身外物,不值当什么。”
莫颜摆摆手,迅速地包了两个油纸包,见者有份。
“天啊,颜颜,我祖父一准儿高兴。”
马车一个急转弯,陈英正在欢呼雀跃,不小心脑袋碰到了车顶,她忍不住念叨,御史府的马车真该换换了,又破旧又狭窄,靠垫不舒服,这么一小会儿,她腰酸腿疼。
庄子的庄头刘长贵是万俟玉翎的人,早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了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兵被敌方砍伤了脚踝,从此腿脚上出现问题,走路成了踮脚。
残疾之后是不能打仗了,刘长贵心灰意冷回村,发现爹娘早已经去世多年,唯一的媳妇跟着村头的野汉子有了首尾,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家中无牵无挂,刘长贵背了一个包裹,到京都给人做杂活。
“小姐,柳叶被送过来了,您放心,小的婆娘已经安置妥当了。”
刘长贵在战场上退下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匪气,因为腿脚的关系在京都找不到合适的工,就跑到赌馆给人做了要债的打手,后来被万俟玉翎发现,收到麾下,莫颜身边可用的人不多,刘长贵就做了她的下人。
“恩,让你娘子做点好吃的,我带了姐妹来,今儿就不去酒楼,留在庄子上好了。”
佃户人家有一个能干的寡妇,带着个女娃,日子过的不容易,刘长贵对寡妇照顾有加,后来二人有了感情,拜堂成亲,搭伙过日子。
寡妇小李氏做的饭菜不错,擅长做汤面,尤其是香菇鸡丝汤面,绝对不比酒楼的大厨差,当初刘长贵就是看中了小李氏的手艺,看来现代所说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同样适用于古代。
莫颜简单交代几句,马车进入庄内,几排青砖大瓦房,上面的瓦片是过年之前新换的,里面的摆设做了整理,冯管事以为莫颜会去小住一段日子,特地让王府的下人帮忙拾掇过。
前院的花草没有经过精心地打理,肆意生长,不知名的各色野花,比府上精雕细琢的景致多了自然之感。
柳叶被安置在最后一进院子的下人房,虽然是下人房,条件不比京都的府上差,内室的墙壁都是重新粉刷的,桌椅板凳,箱柜等物一应俱全,小李氏已经帮柳叶换了一套松软的里衣。
“郎中来过了吧,胎儿保住了?”
柳叶脸色苍白,睫毛纤长,眼角处有泪痕,熟睡的她看起来很是柔弱,应该是安胎药中含有迷药的成分,有着镇定心绪的功效。
“小姐,多亏您提前止血,又给喂了药丸。”
柳叶刚被送过来就清醒了,哭哭啼啼,吵得小李氏头疼,和刘长贵一商量,在汤药中加了助眠的药材。
“恩,郎中留下药材了吧?记得每日按时给她服用,若是这丫鬟要闹,就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
柳叶回到永平侯府不会有好果子吃,今儿当着京都小姐们的面前,莫颜夸下海口,所以任谁都不能劫走柳叶,等胎儿坐稳之后,她会同样开一个问诊会,邀请京都有名气的郎中,证实此事,然后再把柳叶送到永平侯府上打脸!她就不信,姨母大吕氏能容得下这个卑贱的庶长子!
“到时候,永平侯府必定要热闹,这样我祖父也不会叫嚷着和那等人家结亲了。”
夏家除了世子夏明轩,还有几个青年才俊,都在国子监念书,在京都算是小有才名,老陈国公虽是使枪弄棒的,却对读书人情有独钟,一直想让陈英找个肚子有墨水的夫婿。
莫颜神秘一笑,论墨水,有谁能比得过自家大哥?满口子曰,京都谁人不服?配上陈英正合适。
窗外的雨没停,姐妹三人进入到内室品茶闲聊,说一些京都的风土人情,高门隐秘事,聊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而此时,在通往京都内城的官道两侧,正埋伏着一群山匪。他们都是从江南流窜过来,被袁焕之收编,专门帮着护国将军府上做一些暗地里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老大,莫家小姐怎么还不出现呢?”
天气不好,下着雨,兄弟们顶着雨在干草稞子旁边埋伏,喂着蚊子,难受得很,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见到一辆马车的鬼影子。
半个多时辰以前,有人过来送信,莫家小姐已经提前坐着马车离开,不管车上有几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起来,到时候打劫到山头上,使劲糟蹋。
本来,对方是高门小姐,这些山匪们还是有点打怵,但是袁小将军对他们有再造之恩,不然早前在江南犯事,若被官差下了牢狱,不是砍头就是被发配到大西北做苦工了,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不能忘恩负义。另外,袁焕之给了他们不少银子,并且承诺事成之后送众人到大吴的地界上,大越的官儿手再长,也伸不到大吴去。
“谁知道,听说御史府穷酸的用老马拉车,没准马车坏到路上了。”
为首的老大长相凶恶,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间,从嘴边吐出一根干草,骂骂咧咧,“妈的,磨磨蹭蹭的,老子晚上点了立春院的小桃红,还不知道来得及不,银子都给了!”
“老大,小桃红不过是个小婊子,怎么和细皮嫩肉,冰清玉洁的莫家小姐相比?而且莫小姐还是那个人的未婚妻,想想咱们兄弟能玩上第一手,我这几天夜夜春梦呢。”
满口黄牙的手下脸上带着猥琐之色,抓耳挠腮,摩拳擦掌,就等着小美人上钩,听说才十三岁,水嫩嫩的青葱年纪呢。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晚上老子去找小桃红,这初夜的日子,就让你们做新郎。”
络腮胡子大手一挥,说得很是豪迈,众位小喽啰跟着咋呼,举着手上的刀枪棍棒大呼,“老大威武,老大英明!”
“老大,有发现,来了一辆马车!”
其中一个个子矮小的山匪爬在树上远眺,听闻赏花会,故意挤兑走了莫小姐,给众人制造机会,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定是莫小姐无疑!
马车内,赵桂花捂着脸颊,眼神中满是愤恨的光。墨冰的几巴掌用了内力,她的脸上青紫,已经肿得很高,上面隐隐有红血丝。
哼,莫颜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为什么不打叶宛西?因为莫颜打不起,却欺负到她头上,那个陈英,和莫颜一个鼻孔出气,暴发户出身怎么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活人!
今日在赏花会上,赵桂花丢了大脸,夏若雪有人安慰,但是她没有,众位小姐都觉得她是以卵击石,身份不高还想找莫颜的麻烦,自不量力,用嘲讽的口吻说了她几句。
赵桂花委屈得想哭,发现一个知心的姐妹也没有,除了李月娥,她心里清楚,和李月娥是利益关系,因二人有相同的目的。
桃花宴她留下也是丢人现眼,赵桂花很识相地告辞,提前坐着马车离开,她盘算先去买一盒药膏涂抹到脸上,等天黑再回府,若是这个样子回去,被家中那些等着看笑话的知道,还不一定怎么嘲讽呢。
“小姐,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呢,您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自从贴身丫鬟红儿被害,赵桂花的贴身丫鬟就换了一个叫翠儿的,还算机灵,就是有些木讷。
“知道了,到时候喊我。”
赵桂花不耐烦地摆摆手,话音刚落,马车瞬间停下来,惯性使得她身体前倾,小几上的茶壶茶碗滚落了一地。
“怎么回事?”
莫颜欺负她就算了,如今车马都和她作对!赵桂花大怒,正要呵斥,突然地,车厢门打开,冲进来三四个男子,直接用破布捂住她的嘴。
“呜呜呜……”
不只是赵桂花,身边的翠儿也是如此,几个男子身上带着血腥气,阴森森一笑,赵桂花顿时吓丢了魂魄,感到不妙。
“车夫弄死了,直接丢出去就好了。”
络腮胡子的老大打了一个呵欠,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抓到了人,看来未来南平王妃身份不怎么样,皇上赐婚却得不到南平王重视,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唔唔唔……”
弄死车夫?赵桂花眼睛凸出,剧烈地挣扎,想要说话,问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她很怀疑这些人是莫颜找来对付她的,可转念一想,莫颜虽然喜欢暗地里算计人,却从没打过损人名声的主意。
“老大,这和咱们想的差距甚远啊!”
几个小喽啰啧啧几声,看这位“莫小姐”浓妆艳抹,脸上还肿了一大块,似乎是得罪人被收拾了,哪有一点未来南平王妃的尊贵!
“哎呀,凑合用吧,那边不是还有个丫鬟,还不错,估计都是雏儿。”
事情顺利,大胡子咧着嘴一笑,抓起马车上的点心,“咱们蹲坑这么久,老子都饿了,别说,这府上的点心不错,你们都尝尝!”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皮肤还是挺滑嫩的!”
小喽啰把手伸到赵桂花的衣衫里毛手毛脚,丫鬟翠儿也被侵犯,几人不时地调笑两声,马车上气氛暧昧。
“莫小姐,您得罪了人,还是别挣扎了,咱们会好好伺候您,让您舒服的,实不相瞒,除了咱们兄弟,还有几十号人在山头上等着呢!”
小喽啰们起了色心,把赵桂花的外衫解开,只留下艳红的肚兜。赵桂花的皮肤还不错,不算白皙,但是紧致细嫩,比寻常小户人家女子要好很多,她身上一股子浓烈的香粉味道。
“大爷我就是号这一口!”
一个小喽啰把鼻子凑在赵桂花的身侧猛嗅,让她红了眼眶,剧烈地挣扎,什么莫小姐,她才不是劳什子的莫小姐,难道是被这群脑残人士误抓,成了莫颜的替罪羊?
“呜呜……”
马车进入到山野之间,四周没有住户,其中一人给把赵桂花口中的破布拿下来,淫笑道,“莫小姐,您喊吧,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不是莫颜,你们抓错了人!”
赵桂花用力喘息着,她的衣衫被冷汗打湿,头发全部贴在侧脸上,妆也花了,看起来分外狼狈,此时她内心焦急,言语急切地恳求道,“各位大爷,你们行行好,我真不是你们口中的莫小姐啊,你们开个价,要多少银子我都给,只要肯放我回去!”
出来参加赏花会,竟然这么倒霉,赵桂花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努力争取,莫颜倒霉,她比任何人都高兴,但是,成为替罪羊的不该是她!
马车里浓烈的脂粉香气夹杂山匪们身上的臭气,令人近乎作呕,那边翠儿已经被两个山匪调戏地脸红气喘,呻吟声连连,而山匪们猴急地脱了衣裤,赤身*,络腮胡子边吃点心,边饶有兴致地观看,完全不理会求饶的赵桂花。
“少啰嗦,给她堵上嘴!”
赵桂花的哭喊声扰了众人的兴致,再次被堵上嘴巴,她的手脚被捆了个结实,扔到一旁。
“你说你不是莫小姐就真的不是,你当老子傻啊?”
络腮胡子满口点心渣子,从地上捡起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翻个白眼道,“莫小姐,您就别挣扎了,您的台词我们心里有数,不就是哄骗咱们放了你,你以为我们会放虎归山?”
这些小姐们,总以为自己才是精明人,假装自己不是莫小姐,这点在众人出发之前早就想到了,哼哼,骗鬼呢?
山匪头目的话,让赵桂花绝望地闭上眼睛,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只祈求老天能出现奇迹。
傍晚时分,雨势变大,天地间陷入了一片雨的世界,从一盆盆水浇下来一般,官道上并不算平坦,有低洼的地方积水,马车在雨中无法行进,莫颜派下人骑马去各府上送消息,今日就在庄子上宿一夜。
季宝珠由于身体上的缺陷,在洗漱之后就睡了,只留下陈英和莫颜低声闲聊,在西园诗会,二人一见如故,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二月十六,天气晴朗,阳光很是耀眼,季府的人来接季宝珠,顺道送来了莫颜急需的桑蚕丝,让她抱着宝贝了半天。
季宝珠和陈英各自回府,莫颜稍作整理,墨冰抽了抽嘴角,“小姐,您就算在庄子上耽搁时辰,回府一样要学规矩。”
心思被丫鬟看穿,莫颜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地为自己辩驳,“哪有……”
墨冰就是万俟玉翎放在她身边的万年卧底,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万俟玉翎肯定在第一时间得知,害她都不敢多看旁的男子一眼,就怕被打小报告。
回到御史府上,李嬷嬷特地出门迎接,从午时后不停歇地操练莫颜到掌灯时分,莫颜苦了脸,还要维持京都小姐们的微笑礼仪,内心已泪流满面。
“小姐,张大姑娘来了。”
不得见外男,胡班主来府上不方便,因此改为张大姑娘,她来的目的主要和莫颜报告几件事,一是蝴蝶班的戏安排情况,收入支出和盈余,这些账目透明,莫颜并不担心有人做手脚,私下的打赏并不计入账上,都归个人所得。
二是《双凤奇案》已经刷新大越百姓对父母官的认知,从前在他们眼中,父母官都是草菅人命的,如今多了一些正能量,更能理解仵作这个差事。
在大越,仵作属于下九流,和死人打交道,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好人家的闺女都不会嫁给仵作,觉得晦气,自从蝴蝶班开戏,京都衙门里拖到三十岁没找到媳妇的老光棍,竟然有多家的闺女主动请媒人上门提亲,他美滋滋地收获了美娇娘。
“是吗,还有这等好事!”
莫颜刚学完规矩,慵懒地斜靠在小榻上,想不到这些悬疑戏倒是成全了一部分仵作,听说在汴州,有一个很久之前的凶案,和双凤奇案有类似的地方,衙门的官差翻出卷宗,重新勘察寻找线索,竟然破获了一起凶案,当年的凶手随之落网。
“所以啊,在京都的几个城,几个仵作上门找到蝴蝶班,想拜师黑蝴蝶,他们觉得其中一些验尸手段非常的灵活先进。”
张大姑娘这几天已经接待了好几个仵作,其中还有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老头最是激动,他呼喊着可算见到了奇人,一定要在临死之前见到黑蝴蝶一面,否则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仵作们本着学习的精神,原来大家都藏着掖着,通过《双凤奇案》开始交流,彼此从中受益匪浅,越发崇拜黑蝴蝶。
他们猜测,能写这个案件,把其中验尸过程分析这么透彻的人,定是个高人同行,但是对于解剖尸体,始终悬着心。
死者为大,关于解剖,亲人会不会认同?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其中有些非常有道理,而且是抓住凶手的关键。
“你先接待着,等三月三之后,我抽出时间,到时候和他们面谈。”
古代的仵作职责和现代法医差不多,说起来还是同行,莫颜对这群人很有亲切感,若是能把现代的一些常识运用到古代,或许会帮助更多的人,查找真凶,为死者说话,给百姓们一些安全感。
泸州杨小花的案子,卫知府已经上报了刑部,刑部几位大人商讨之后,在早朝上提了出来,万俟御风立刻点头,在大越各个城池颁发通告,禁止民间动用私刑,沉塘,浸猪笼等,一旦被发现,将严惩。
女子的地位低下,并不能改变什么,莫颜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若是以后有了能力,她会想办法逐步改善,大越的封建制度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一夫多妻,莫颜没想过从根本上篡改,只是想让女子能自强一些,不倚靠男子一样活的很好,就比如丽娘。
张大姑娘走后,外头一片漆黑,到了就寝的时辰,莫颜和墨香练习武功之后,把墨香打发了,自己坐在油灯之下裁剪。
夜晚动针线费眼睛,不过是一会儿,莫颜就觉得眼中酸涩,她在内室走了一圈,嗅了嗅花香,继续熬夜赶工。
手动测量过万俟玉翎的腰围和腿围,看着纤瘦的他,都是精壮的肌肉,还是挺浪费布料的,还有这些牛筋,上面要先包一层细棉布。
做这些要背着墨冰和墨香,二人问要送什么礼物,包括冯管事同样八卦,每每众人问起,她总是神秘一笑,讳莫如深。
二月十七日天还不亮,有人拍响了御史府的大门,赵府上的丫鬟婆子来询问,是否有赵桂花的消息,十五赏花宴会之后,赵桂花便没有回府,为了不影响名声,赵府昨日偷偷寻找了一天,今儿才急了。
“赵桂花失踪了,跑来问本小姐作何?人又不是我藏起来的。”
莫颜打了个呵欠,对这么早被叫起身很不满,人丢了,去找京兆尹衙门寻人,正好李月娥和赵桂花还是好姐妹,定是愿意尽一份力。
赵府的丫鬟婆子言谈间怀疑是莫颜和赵桂花有了争执,她们小姐想不开,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尽了,不单单是上门询问情况,也是来责难的。
清晨鸟语花香,可莫颜却没观赏景色的心情,现在这人都魔怔了,好事找不到她头上,有点什么破事,指定第一个想到她。
“你们安心吧,就赵桂花的脸皮,岂是本小姐能打击的?”
三言两语打发了赵府的丫鬟婆子,不过莫颜也在疑惑,赵桂花不是那种因为别人说辞就躲避起来的人,之前和李月娥决裂,在京都小姐们中处处碰壁,可该参加的聚会,哪里都少不了她。
“你们说,这个赵桂花到底去哪了?”
就算未来想给袁焕之当小妾,也要在乎名声的,不知不觉地消失两天,听丫鬟婆子的意思,二月十五那天晚上就不见了,或许是雨大,躲避到哪里出不来了?
“反正赵小姐是决计不会躲起来不见人的。”
墨香思量一下,恍然大悟道,“莫非是这个赵小姐想出来的幺蛾子,她真的躲起来,赵府上门找人,小姐您就被当成靶子了!”
莫颜摇摇头,这个可能性非常低,赵桂花夜不归宿,肯定是对名声有影响,赵府忍耐一天,不得已上门问询,肯定是没办法,以此推测,赵桂花真的失踪了。
一上午,莫颜都显得心不在焉,她和李嬷嬷告假,想要出门采买针线,正好在门口处遇到了陈国公府上的马车。
“颜颜,赵府的人到你们府上了吗,听说赵桂花失踪了!”
陈英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她也是才学完规矩,本想让身边的丫鬟上门,怕丫鬟说不清楚,只得自己亲自跑一趟。
“一大早就来拍门了。”
陈国公府上都去了,看来事态严重,结合那天的事,众人不自觉地想到莫颜的身上,以为赵桂花受委屈想不开,这个时候夏若雪雪上加霜,召集几个小姐妹,公然说着莫颜的坏话。
御史府和永平侯府就算撕破脸了,莫颜已经写了家书给爹娘,相信二人不会在乎这点小事,娘亲说过,和永平侯不过是面子情,要是能划清界限更好,因为永平侯那人有点拎不清。
“是吗,身正不怕影子斜,让夏若雪蹦跶吧。”
也就十天半个月而已,等柳叶情况稳定了,莫颜就准备声势浩大地向对永平侯府打脸,她有皇叔撑腰,还有护短的亲人,永平侯府算个屁!
说是如此说,还是要调查一下,前段来府上翻找东西的,可以确定是袁焕之的人,顺着这条线,暗卫追查到几处护国将军府的暗桩,现在敌在明,他们在暗,一直派人盯梢。
莫颜觉得赵桂花突然失踪有蹊跷,她耐心等待消息。
而成为茶余饭后谈资的赵桂花,已经被剥得一丝不挂关在一间地牢,那天被一群山匪带到山上,其中几个人喝醉了酒,她在陪着众人*之时套话,惊诧地得知背后的主使人竟然是袁小将军。
袁焕之想要弄死莫颜,这是为什么?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赵桂花忍受破身之痛,思索一天也没明白其中症结,由爱生恨还是夏若雪指使?
瞬间,袁焕之在赵桂花心中的形象跌落到谷底,她想不到自己如今的凄惨竟然是心上人造成的!
从破身子到现在,已经来了几十号山匪,众人开始还温柔以对,昨日为首的络腮胡子得知抓错人,吃了挂落,心情不好,在她身上发泄了好几次。
当初她不是没说过抓错人,谁让这帮蠢货不信来的?如今她没了清白的身子,这些蠢货也不用想好了!
事到如今,到底要怎么办呢?名声没了,不能回府,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她有什么办法?
她心中有李月娥的秘密,现在又多了袁焕之的,要不要在临死之前揭发二人?
“赵桂花,来来,接客了!”
在山上,赵桂花就像一个下等妓女,这两天遭受无数打骂,她都挺过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要亲眼看着害她的人下地狱。
夏若雪,莫颜,李月娥,包括袁焕之,她恨!她全部都恨!若是没她们,怎么能毁了她的后半生!一个都别想好,她要报复!
“快,让大爷爽爽,给大爷去去火!”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山匪压着赵桂花的脑袋,强迫她,看着高高在上的小姐如今跪在地上,做着下贱的动作,山匪心理多了一种满足感,但是老大说了,任务失败,他们已经打草惊蛇,只能迅速离开到大吴去。
“你们要去大吴?”
赵桂花得到消息很是惊诧,这些人走了,还有她的命在?她眼眶红红地低声祈求,“我如今跟了你们,是万万不能回府的,不如带着我一起去大吴吧!”
“再说吧,快点,快点!”
山匪催促着,心中寻思,他们一群老爷们路上寂寞,从前都在抢百姓人家的女子,和赵桂花这种千金小姐没的比,不如带走。
阳光一丝一缕透过窗纱镂空的缝隙,落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永平侯府正院,大吕氏正在品茶冷笑。
“若雪,我教导你这么多年,让莫颜那个小狐狸精给你压下去,让我有什么脸面?”
开个赏花会被打了几个嘴巴,京都的小姐们不说,背地不晓得怎么嘲笑呢,而且横生枝节,赵桂花失踪了。
“娘,赵小姐失踪可不怨女儿,她自己离开,而且,还是莫颜害的!”
夏若雪愤愤不平,袁焕之到底是不靠谱还是故意为之?抓个人也能抓错,让莫颜那个骚狐狸在背后偷笑,她自己平白无故惹了一身腥!
柳叶被带走,没有一点消息,听说并不是被藏匿在御史府,若是胎儿真的被保住,还有些麻烦。
但是夏若雪以为,莫颜多半是故弄玄虚,郎中走之前说,就算她不给重金,以他的医术仍旧无力为之。
“莫颜莫颜莫颜,若雪,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了,你可是永平侯府的嫡女千金,给袁焕之做了继室,让娘跟你丢人,现在你连个黄毛丫头都斗不过,这么多年学的本领都被狗吃了?”
大吕氏十分恼火,府上的人有意瞒着,她还不知晓柳叶有身孕一事,众人都在观望着,想得到确切的消息,毕竟柳叶没有喝避子汤,她们的确疏忽了。
夏明轩迈着大步进门,见房内气氛低落,要出口的话咽回去,他想和娘说,若是柳叶肚子孩子能保下,就让她平安生产,柳叶是他第一个女人,肚腹中的孩儿是他亲骨肉,夏明轩不忍心。
“明轩,你看看你妹妹的样子!”
大吕氏只有一子一女,夏明轩是她的骄傲,也是她没有永平侯宠幸一样能稳坐永平侯府夫人位置的原因,她的儿子有出息。
“娘,您消消气,别过分苛责妹妹。”
夏明轩眼下青黑,面容憔悴,他牵动嘴角,犹豫片刻,劝了几句。才两天,他的下巴上长出一层泛青的胡茬,柳叶不在,他一个人舔舐着心中的伤口,长夜漫漫,分外寂寞。
他的颜颜,那个天真又明媚的颜颜,再也回不来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莫颜不再对他微笑,偶尔见面,不过是点头而已。
“行了,娘知道了,还不是被府上的小蹄子闹的!”
往常永平侯对女子只新鲜一个月,现在见到后院那朵白莲花,整日迈不开腿,长在那里了,除早朝和在衙门办差,剩下的时间都在后院陪着人家,那朵白莲病歪歪,三天两头的找厨房要滋补的汤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永平侯府没有银子养着这样的蛀虫!
夏若雪叹息一声,精明如娘亲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跌倒了就要爬起来,她还有更多的手段对付莫颜,她不行,还有李月娥呢!
“小姐,袁小将军在您的院子。”
秋意在夏若雪的耳边小声回禀,夏若雪一听袁焕之来了,赶紧回到院子里,怎么搞的,其中出岔子,莫颜和赵桂花差太多了吧,害得她平白担了责任!
“若雪,都是袁某不好。”
以前这些山匪做事还算精明,可能是昨日下雨,众人的脑袋没合上,进了水,所以才出了差错。
袁焕之早上发了火,白白折腾一回,做了无用功。官家千金失踪,京兆尹衙门定会立案,这些人是不可能继续在京都混了,莫颜没抓到,白白折损一批人手,他也窝火着。
“袁郎,那莫颜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她?”
重点是莫颜,怎么才能让莫颜倒霉,其余人就算是炮灰也好,陪葬也好,夏若雪一点不关心,反正赵桂花也不是什么好鸟。
“夫人说的算,你说这么处置,这次为夫听你的计策,免得出岔子。”
袁焕之上前两步,拥住夏若雪,忍住心中的恶心呕吐之感,阿苏说了,眼神可以看出人心,所以他尽量垂眸,不让人看到他的真实想法。
“袁郎,我们夫妻可是一条船上的。”
夏若雪故作小鸟依人的姿态依偎在袁焕之的怀里,双眸闪着精光,让她策划当然可以,她要好好盘算,制造出连环计,莫颜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