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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恐魏紫吾睡熟了滑进水里,敏喜姑姑简单帮她搓洗,又轻声将人唤醒。
又指挥宫人将女孩从热气氤氲的池中扶出,沾满水珠的娇美身躯立即被宽大的棉巾包裹,鸦青的湿发也一寸一寸绞入细布帕子绞水。
魏紫吾坐在长毛绒毯铺陈的贵妃榻上,低垂的眼睛目光凝滞,要闭未闭,显是意识浑噩。周围侍奉的宫人却仔细得很,连她可爱的脚趾也被照顾到,惟恐有一点疏忽。
敏喜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对太后的心思颇能看明白,魏紫吾同从前是不一样了。
刚服侍小姑娘睡下,敏喜便退出房间,亲自守在外头。石安静已过来说了,太子很快会过来。
太子从专程为他开的东侧门过来,一踏入魏紫吾的房间,便听到裹成一团的被子里传出轻轻的啜泣。
一抽一抽,偶尔还打个小嗝,哭得挺伤心的。
太子听得分明,大步流星来到床头,将整个缩进被子里的人扒出来。果然是在梦里哭,魏紫吾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已湿润,鼻尖微红,整张脸因捂在被子里,如被雨打湿的桃花。
“怎么在哭,梦到什么了?”
顾见邃坐到床沿,伸出手指去揩她的眼泪,明知对方兴许是在发酒疯,心里仍有窒闷的感觉。他已经许久没见魏紫吾哭过。
太子的手指很快被对方的眼泪濡湿,他看着指尖的晶莹有些烦躁,索性将人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再拿被子将她从肩到脚包好。
被人强行摆弄姿势的魏紫吾睁开眼,愣愣看着太子。
“不怕,有我在。”太子安抚魏紫吾,手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拍着。问:“做了什么噩梦?告诉我。”
“爹爹。”女孩突然喊他,有些激动。
“……”太子沉默时,魏紫吾已伸手环住他的腰,脸蛋在他颈侧蹭,两团高挺的香软,也紧紧贴在他坚实如铁的胸膛。
“不用害怕,傅予州不是去救你爹了?”就知道她多半是梦到她爹没了。太子想了想,强令自己将魏紫吾推开了一些。他手劲用得有些大,令对方皱了皱眉。
魏紫吾再看向太子时,茫然的目光似在辨认,随即她垂下眼睫,身体渐渐不由自主地轻颤。
虽然隔着不薄的被子,顾见邃仍察觉出她身体的异样。男人将她的被子往紧里攒了一攒,问:“怎么在发抖,是不是冷。”
说着收拢手臂,将对他而言格外娇小柔软的女孩按在自己怀里,道:“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然而他怀里的魏紫吾压根没有抬头,身体颤得比之前还厉害。
太子反应了一会儿,眯了眯眼,审视对方道:“……魏二,你认出我是谁了?”
魏紫吾终于看向他,她的眼睛本就清澈明亮,这会儿哭过,更是湿漉漉的,泛着盈盈水光。引得太子心神一荡。
太子缓缓道:“还是这样怕我?”男人的手指轻刮着魏紫吾柔嫩的面颊,先前温柔的嗓音突然就变得有些冷沉。
魏紫吾闭上了眼,赶紧又唤道:“爹爹。”
太子怔了怔,这才明白,魏紫吾这时约莫也弄不清她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算了,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与她计较……
采辉阁外却有人道:“英王殿下。”
敏喜姑姑眼皮一跳,英王?
顾见绪听说今日景仪宫发生的事,又听说魏紫吾被召到慈颐宫,自然赶了过来。
敏喜吓得立即迎出去,若是叫英王撞上太子深夜还留在魏二姑娘房里,这怕是得闹出大事。且若是真引得皇帝的两个儿子不顾身份,为个女子争夺得你死我活,皇帝可不是太后,怕是容不得魏二姑娘再留在这世上。
顾见绪见到敏喜倒是客气地打招呼:“敏喜姑姑,我表妹魏紫吾可是在里面?”
敏喜行礼道:“殿下,魏二姑娘醉得厉害,现已歇下。不若殿下明早过来。”
顾见绪一听醉得厉害,抬步便往里走:“我看看她怎样了。”
敏喜忙拦在他面前:“殿下且慢。太后娘娘从前就叮嘱过,采辉阁专供女眷夜宿,为了不让小姐们的闺誉在慈颐宫受损,历来是禁止诸位殿下进出的。”
顾见绪皱眉,看一眼敏喜身后道:“若今晚住的是别家小姐,我自然不会进去。但是我的表妹在此,我岂能不关心她目下如何。”
“请殿下谅解。”敏喜依旧不让开,说:“不知殿下今日来,可有先禀知太后娘娘一声?”
“敏喜姑姑,这个时候,皇祖母定然已经歇下。而且,我从前找我表妹从不需要先禀告皇祖母征得同意,怎么今日需要禀报?”顾见绪脸色已沉下去。
敏喜知道英王产生了怀疑,却是只道:“还望殿下不要为难奴婢。”
“表妹就可以不避嫌?”顾见绪身后响起一声冷嗤:“明知人家小姑娘歇下了,还要闯进去,也不知魏二姑娘隔日知晓,想不想要你这样的表兄。”
顾见绪转过身,就见太子站在采辉阁庭中的石桥上看着他,居高临下,桥头银杏悬挂的花灯光华刚巧照在太子面上,令顾见绪看清他讽刺微弯的唇角。
太子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即使知道太子来慈颐宫来得勤,顾见绪也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若有所指道:“太子近来似乎对我表妹关注得过多了些……”
太子倒是承认,道:“是啊,毕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妹妹。眼见曾与她有婚约的表哥一边想要与他人联姻,一边还想要霸占她,怪可怜的。”
顾见绪陡然色变,看向太子,眼底蔓延着猩红的杀意。
顾见邃淡淡一笑,回视对方。
顾见绪终没有再打算再闯进采辉阁,只朝敏喜道:“有劳姑姑照顾好婼婼。”随即转身离开。
太子看着对方背影,眸色一片阴霾。
魏紫吾这一觉醒来已是隔日清晨,见自己从陌生地方苏醒,有些错愕地弄明白这里是何处。随即才想起昨晚在皇后的景仪宫发生何事。只是后来到太后宫里又经历了什么,她的确是忆不起了。
当魏紫吾被叫去陪太后用早膳时,她更是焦灼,焦灼太后突然对她的恩宠。
太后上下看看她,道:“紫吾是不是在想,昨晚怎这样巧,哀家就派人来景仪宫召你?”
魏紫吾点头,她知道太后最喜爱太子,历来对可能成为太子妃的萧令拂和温蜜更为宠爱,对她虽然不曾刁难,但终归是隔着层什么似的,不是太亲近。
太后缓缓道:“昨晚,是太子向哀家求了懿旨,让你免受皇后更多的刁难……你能听明白哀家的意思么?”
魏紫吾微微一怔,太子?说起太子,魏紫吾脑中突地掠过片影,似乎有什么关于太子的事,但她又想不起来。
魏紫吾道:“娘娘请放心,紫吾定会记着太子的恩情。”毕竟她现在投靠了太子。太子一再帮她,她的确想要回报。
“……”太后略带无奈地看着魏紫吾一脸“定当报恩”的郑重,唯独没有女孩儿被俊俏郎君所救时的娇羞,便开始说其他事。
待太后说完话,魏紫吾提出去翊华宫一趟,对方自是允了。
魏贵妃见到魏紫吾第一句便问:“婼婼,太后昨晚传你去所为何事?”
魏紫吾道:“太后本是要我为她抄写佛经,谁知我醉成那样,只好作罢。”
“我猜也是这样。”魏贵妃点点头:“我们婼婼的字画皆好,被太后看上也很正常。就是皇后太刁恶,气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安慰道:“别生气了,姑姑。”
“婼婼,让你受委屈了。”魏贵妃目光冷毒,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叫薛晚英那个贱人向我们跪地讨饶。”
魏紫吾略作沉默,她更忧心的是别的,道:“歧王不在京中,避开了京中这趟浑水,却是已将应州都督府的力量收入掌中,与定南都护府亦来往甚密,定是在等着表哥与太子斗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呢。”
皇后所出的儿子正是歧王顾见镗,序齿为五。
魏贵妃道:“不错,可太子毕竟还是你表哥的最大威胁。”说完又道:“太子……绝对不能让太子娶温蜜或者萧令拂。最好是……能想个办法能对太子下药,让太子暂时无法人事,当然更无法诞育子嗣,再将此消息传扬出去。”
魏紫吾搁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她发现魏贵妃在提到太子时,眼中总有一种异样的狂热,似怨恨又绝非怨恨这样简单。魏紫吾目光微动,试探道:“太子可不是好暗算的,若能让他中……那种毒,还不如直接毒杀他。毕竟太子这样的人,若是疯狂反扑起来,那着实可怕。”
魏贵妃道:“嗯,婼婼说得是。真要动手,当然不能给太子反扑的机会。”
听对方答这问题甚为敷衍,明显是口不对心,魏紫吾心下奇怪的感觉更重了。她慢慢问:“姑姑是不是想留下太子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