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节 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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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乍听此语,钟华锋重复了一遍,他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不好,一时间听错了,“你是认真的么?”

    对于郭宏兵的话表示不敢相信的,显然不只是杜立鼎一个。在场的其他几个人也一样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在场的人从事的职业不同,天天接触的人群不同,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汽车不好造。

    “当然,我说话自然算数。”郭宏兵对自己的话却非常负责任,“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喜欢汽车,所以我就想着弄个公司,造汽车。”

    “我一向还很喜欢孙悟空呢,我是不是得弄个花果山养猴子啊?”这一次,钟华锋可不留面子了,他直接批驳起来,也是不留情面,“你真是疯了还是怎么的?那汽车是一般人能造的么?”

    “你要是弄个花果山,最多养几个狐狸精……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少给我打岔。”

    郭宏兵的态度依然坚决,钟华锋不再争辩,直接把头扭向了刘文元。显然,钟华锋说话劝不住郭宏兵,但是他相信,刘文元绝对可以做到。

    毕竟,刘文元才是他们几个人中说话最管用的。

    “大兵,你想要办工业,我是支持的。但是上来就造汽车,这未免太过了。一辆汽车,差一点的一万七八千的零件,好一些的三万出头的零件。这东西就算是组装,没有足够的技术你都组装不起来。汽车这东西可以算是工业生产之中,最为难以制造的民用品了,全世界范围内,也就是英法德意日美这几家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能造,顶多再搭上个瑞典和韩国。造汽车对工业的要求非常高,你真的确定你能造?”

    刘文元不像钟华锋,他提起来了这个问题,至少能够说出来一些真正的道理了。而他分析了一下难度之后,钟华锋也再次开了口,“没错,汽车太难造了,这不是一般人玩的。国外公司上百年的技术积累,你拿什么去和他们竞争?做点容易的事情难道不好么,非得挑战这种最难的项目。”

    “小锋这话说的没错。”另外一边的熊文辉也开口了,比起来那两个人,他似乎稳重得多,也直接给出来了别的主意,“汽车真的太难造,你还是别想了。你要是真的非得盯着制造业,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知道外面卖的矿泉水吧?那玩意儿一点都不少赚钱。比起来汽车公司,这东西简单多了,做这个练练手也是不错的。”

    “你们这些人,少给我泼冷水。”几个朋友七嘴八舌的劝着郭宏兵,可是郭宏兵却一点不领情,扭过头来,带着冷笑对着杜立鼎开了口,“看到我的这帮哥们儿了么?一个个都是些废物。就知道投机取巧,什么简单搞什么,遇到一点难事,全都怂了,没点男子汉的骨气。”

    “这不是骨气能够解决的吧?”钟华锋敲了一下桌子,语气也有些高昂,倒是让杜立鼎避免了回答的麻烦,“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来解决问题。”

    “好,我就说说好了。”郭宏兵倒是也不客气,一口把杯中酒喝了,也自顾自说了起来。

    “首先,我不是打算从零开始造汽车。”郭宏兵第一句话,先是打消了几个人的顾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从零开始造汽车太难,我没那个本事。我是准备收购一家破产的汽车厂,在这个基础上投资造汽车。”

    “你这叫侵吞国有资产吧?”一旁的熊文辉,马上皱了皱眉说了一句。

    “那有的汽车厂还在用80年代的技术造车,眼看就要被淘汰了,这国有资产我不吞也就臭了。你有心思骂我,我还想问问你呢:那合资汽车汽车厂把国产汽车厂都挤兑的破产了,这叫什么?比起来他们那买办资本,我好歹还算是民族资本家呢。”郭宏兵摆摆手,“你少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按照那些道理办事,什么都办不成。我把快被合资厂逼的破产的厂子收购了,只要我办好了,振兴了民族品牌,那就是问心无愧,我不在乎那么多。”

    “可是你办的好吗?”刘文元马上就开口提问了,“你怎么就确定,那么多人办不好的汽车制造,你就能够办好。”

    “他们办不好是有原因的:上面卡的紧,有本事的不让办;可国企又过得太安逸,根本不努力。想要认真做的做不了,不想认真做的却占着茅坑,多年以来就顾着给外国人打下手,这汽车行业发展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对于汽车产业,国家确实一直都卡的比较严,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产业压根不许民企进入,为此南方的私营企业也没少闹腾。可是偏偏这个行业的几个大型国企,一汽,上汽等厂子做事还颇为不着调,也让不少人都怨言颇多。这基本上是公开的秘密,郭宏兵骂的也是理直气壮。

    “80年代开始,咱们国家就和外国人合作建厂。打那个时候,就说什么市场换技术……十几年过去了,市场给了,技术呢?咱们会造什么了?国内的几个汽车厂还是没有设计自己汽车的技术,弄辆红旗车都是抄RB的,丢人不丢人?早点放开市场,说不定早就不一样了。”

    “你不能那么说,至少培养了一批技术工人了。”刘文元皱了皱眉,想要反驳,但是却最终还是说不出来什么,“80年代咱们落后太多。连技术工人都没有,放开市场有什么用?这十几年时间,过期至少培养了一大批技术人才,这个不可否认。”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的优势所在——国企培养了技术工人了,可这批技术工人现在都不愿意在国企干了。国企赚钱少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没什么追求——南方的那些私营汽车厂为什么能够挖走国企的职工?人家给的未必就多,可还不是因为人家比国企有追求,有魄力。咱们国家别的行业不好说,至少汽车这一块真是一群废物。你信不信,只要我能戳起来摊子,挖国企的人,抢国企的市场,用国企的汽配公司给我提供汽配,我还能把他们搞死。”

    “从国企挖人这个主意倒是也可以,但你也别把话说得太满。”刘文元皱了一下眉,还是没有反驳什么,“一汽那些国企确实有些死气沉沉,不思进取不假,可是你也一样经验不足。而且不说别的,汽车行业可不只是一个造汽车那么简单,造了汽车你还得卖的出去才行。汽车的宣传,销售这一块,一样是颇为麻烦,你怎么确定你的汽车就卖得动?”

    “这个也简单。”对此,郭宏兵也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国内现在汽车价格非常贵。合资的轿车,售价普遍都是十几万,二十万,老百姓一辈子都买不起一辆。可是我查过了,汽车产业从制造到销售全都肥的流油,利润高的简直离谱。要是我办起来一个厂子,把各个环节全都卡死了,就能够把汽车的售价降低。只要汽车的价格足够低,就算不打广告,还用得着害怕东西卖不出去?”

    “那你的利润就要比别人低得多。”钟华锋也一点不客气,“你高价挖国企的人,低价卖自己的车,你脑子有病么?想当活**还是怎么样?”

    “薄利多销,只要我卖的便宜,那就能够卖的更多。把便宜车卖的多了,才能把公司真的办大了。你看看世界上那几个大的汽车公司,丰田,大众,通用,哪个不是靠着卖低价车才有的特别大的规模?真正卖超跑的公司,反而是只有一个法拉利赚钱吧?”

    郭宏兵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因为现在这个年头,超跑公司还真的都不赚钱。就连保时捷这样的大厂,在推出卡宴之前一样是经营的颇为拮据,除了一个法拉利逼格逆天硬是可以赚钱,其他超跑全都在赔钱。真正赚钱的最多的,还是用户数量极大的低端车品牌——通用,丰田,大众这些公司在世界上名列前茅,靠的就是自己的低端车规模够大。

    钟华锋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这一次,刘文元伸手制止了他,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话,“大兵的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但是咱们国家汽车产业的症结也不新鲜了,你要是真的做这个,还得有真正可以实施的计划才行。你想要让汽车各个环节降价,光靠压缩销售环节的利润可不行,技术上才是关键。”

    “没错,”熊文辉点点头,也开口说话了,“汽车三大件,底盘,发动机,还有变速箱。你想要造汽车,肯定脱不了这三项……底盘你可以不要脸一点,直接抄外国人的,反正在国内打官司他们赢不了你。可是发动机,变速箱你怎么办?发动机国内用的最多的是三菱在东北制造厂子造的,变速箱则是爱信在胶东的厂子造的。你想要压低利润,其实也等于是挤压别人的买卖,百分百会被人针对的。”

    熊文辉直接指出来了想要汽车行业的问题所在:汽车这个产业,需要的技术确实太高了,此时在国内,很多汽车需要的重要配件还没有能力实现国产化。想要自己造自己的汽车,压低市场价格?看似有空间,可问题是发动机和变速箱都是别人造的,到时候在配件上稍微一卡,哪里还有继续做下去的可能?

    想要和外国公司竞争,自己却缺乏足够的技术是肯定不行的。郭宏兵他们也许背景深厚,收购公司,挖来员工都不成问题,可是他们的背景在遇到了外国的技术垄断壁垒的时候也一样没辙。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确实,没有自己的技术,全都靠着买东西组装,那是肯定玩不转的。所以我也想着,要是造车,就一定得造自己的发动机——这也正是我想要和你们商量的:我现在正好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说不定能够造自己的发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