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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池今天不用上班,习惯早起的她还是早早就醒过来了,她躺在床上听浴室里面传出的洗涑声。龙飞比她早起一些,洗涑完后换衣服,整个过程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莫池自然也没有开口说话,两个人处在冷战的场面里,看着在飞忙里忙外,她的心里暗暗有些失落。以前的龙飞是不会和她冷战的,不管她有多么无理取闹,他总会放下身段来哄她,骗她,直到把她哄到高兴为止,今天的他却一句话都没有。
难道他已经开始在慢慢改变自己了吗?可为什么偏偏要姚珠出现的时候改变?自从姚珠出现后,莫池就变得敏感,更得喜欢猜忌了,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龙飞穿戴整齐后走出卧房,往楼下走去,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莫池才幽幽地从床上坐起。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明就不爱他的不是么?难道又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因为它,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不知道龙飞今天要不要上班,也不想主动去问他,慢幽幽地洗涑,换衣服,然后下楼。
餐桌上已经有人在吃早餐了,莫池一看,是龙瀚跟何柔,何柔不知道在说什么,说得一脸兴奋,而龙瀚却只是静静地听着,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兴致。
然后,龙飞从厨房里面走出来,含笑对何柔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同去逛逛,一会给你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何柔笑说:“大哥,我自己有钱,你还是把你的钱留着给嫂子买东西用吧。”
“你嫂子对我的钱不感兴趣,她和你一样喜欢花自己挣的。”龙飞说。
何柔看到站在餐厅门口的莫池,冲她招手:“嫂子,快过来吃早餐啊,今天的早餐是龙瀚亲手煮的鸡骨粥,味道可美了,快点过来试试味道。”
“噢,好的。”莫池笑着走了过去,在龙飞的旁边坐下,光是闻到这香喷喷的味道,她就知道是龙瀚的手艺了。以前龙瀚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里,偶尔也会自己下厨弄吃的,有一段时间她因为身体不适住院,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鸡骨粥了。
“快点尝尝,你一定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骨粥。”何柔张罗着给她舀了一碗。
莫池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不然也不会一大早过来蹭早餐吃了。”何柔笑得一脸幸福:“龙瀚用他的拿手手艺招待我,看来我这一趟早起没有白折磨,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和大哥也回来了。”
“如果不是我和你嫂子回来,你还未必吃得到这鸡骨粥。”龙飞笑笑,笑容里面渗出几丝讥诮。龙瀚的鸡骨粥是为何柔做的吗?他可不这么认为。
莫池和龙瀚自然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嘲弄,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莫池低着头吃粥。突然觉得她最喜欢的鸡骨粥此刻吃起来是这样的平淡无味,甚至有些难以下咽了。仿佛喉咙里面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难受不已,让她有种扔下碗筷掉头就走的冲动。
“龙潮,你今天忙么?”感觉不到丝毫异样的何柔微笑着问道。
龙瀚正处在神游间,听到她这么问后本能地答:“今天不忙。”
何柔兴奋:“那太好了,陪我去逛会,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逛过街了。”
“好呀。”龙瀚答应着,虽然他很讨厌逛街,可是何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这个小要求,他也只能答应了。何柔兴奋地笑了,她也没有想到龙瀚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何柔转而又问莫池:“嫂子,你今天不用上班,有什么节目?”
“我?我没什么节目,呆在家里看书看电视了。”
“那多无聊啊?要不我们两个去逛吧,不用龙瀚去了。”
“不,你们去,我今天不想逛街。”莫池可不想坏她们的好事,而且她知道何柔心里其实更宁愿是龙瀚陪她逛的。
“不想逛街,那就陪我去看个病人。”龙飞突然说。
“看病人?”莫池不解,她一个外行的人看什么病人?
“嗯,反正你呆在家里除了胡思乱想就是无聊了,不如和我一起出去走走。”他的话里仍然句句带刺,句句都不忘嘲讽她和龙瀚。
莫池无奈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说:“我吃饱了,上去换套衣服,一会你在楼下等我就行。”说完转身走出餐厅,她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借口开溜,生怕自己再留下去,龙飞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让她和龙瀚难堪。
莫池碗里的鸡骨粥只吃了一半,这也叫吃饱了?餐桌旁的众人面面相视。
莫池回到二楼卧房,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换什么衣服,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是外出可以穿的了。刚刚那样说只是一个开溜的借口罢了,她从衣柜里面挑出另外一套外出服换上,随意地将头发束在脑后,故意在卧房里面磨蹭了十分钟才重新下楼。
楼下,龙飞看着她,发现她卸了妆,换下礼服后也是吸引人的,她的身上有一股与人不同的特质。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清新怡人的气息,无论化不化妆都好看。他收回目光,意外地发现龙瀚的目光既然也是停留在莫池的身上,那是一种属于欣赏的目光。
“你们都出去啊?都走了谁陪我摸牌?”刚在花园里晨练出来的龙夫人打量着众人,发现大家都是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有些心急地问道。
“阿姨,晚点我回来陪你摸,刚好龙宴也要下午才回来。”何柔笑说。
“你呢?莫池?”龙夫人转向莫池,莫池将目光投在龙飞的身上,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因为她是陪龙飞去看病人的,要看到什么时候只有龙飞才知道。
龙飞代答:“妈,只要你一声招唤,我立马将莫池给你送回来。”
龙夫人笑呵呵地说:“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都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坐在车上,莫池看着窗外渐渐地变得不太熟悉的街景,确定这条路不是通往龙飞所在的医院。但她并没有开口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而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
她知道在飞带他会带她出来是因为龙瀚,他不喜欢她和龙瀚有太多的机会接触。这一路上两人仍旧是沉默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莫池从来都不会在吵架后主动开口说话的,只是龙飞也是一路沉默,这一点让她感觉到讶然和无奈。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在一处半山腰上的平屋前停下,龙飞也说了出门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下车在附近走走逛逛,让得别走太远,我大概半个钟后出来。”
莫池打量着四周,这是一处比较偏郊的郊区,四周有果树,有平房,只有一条道是上山用的,也就是她们现在走的这条。这里的景色不错,但人生地一熟的让她一个人去走走,她还真有点怕怕。谁知道哪家小孩会不会冲她扔石头,哪家狗狗会不会对她狂追而来?
莫池转头望着他说:“你去吧,我在车上等就行。”
龙飞已经在她脸上看出害怕了,也没有为难她,推开车门下车,从后尾厢里拿出药箱往平屋里面走。屋里迎出来一位老太太,笑着对他又能是鞠躬又是迎接的。
龙飞被迎进屋里去了,莫池心里有些好奇,他一个医院老板,主治医生,怎么也会有出诊的时候。这种事情一般都轮不到他们这些大人物才对,真是不明白他。
事实上龙飞有很多事情都是她不理解的,因为从来没有好好地,真心地去了解过他。作为一个妻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失败的。
莫池开了车窗,百无聊赖地打开CD听歌,里面都是一些乐曲独奏,是龙飞比较喜欢的曲子。她虽然不钟情于乐曲,但在无聊的时候听听也是能接受的。
靠在椅背上刚闭上双眼休息,就听到有人敲车窗玻璃,她睁开双眼,看到窗外站着一位身形瘦小的老太太,正是刚刚把龙飞迎进屋里的那位老太太。老太太似乎挺开心的,咧着一张无牙的嘴对她说:“姑娘,进去坐会,喝点水,坐在车上多热呀?”
“呃……。”莫池环视一眼车窗,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热,但是看到老太太这么热情的笑脸,她只能不自在地干笑:“没关系,我坐在车上挺好的,谢谢你,老夫人。”
“别叫我老夫人,叫我张大妈就行了,龙医生就是这么叫我的。”老太太笑着:“的说你是龙医生的太太,也就是我们家甜甜的大恩人,恩人赶紧进屋坐会,来,下来。”
“不,大妈你不要这么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责任,这是他应该做的。”
“不,我们都去过好几间医院了,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龙医生这么好的医生,龙医生是好人,姑娘嫁给他们福气啊。”老太太显然很替莫池高兴和欣慰。
莫池被她奉承得很是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龙飞是好人吗?她福气吗?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一次出诊就被归类为好人了,莫池摇着头笑。
“姑娘快下车,下车入屋里坐,大妈给你盛绿豆沙吃。”老太太再次催促。
莫池推辞不过,只好推门下车,跟着老太太进屋。
屋子是那种老式的平房,空间不算小,但装饰简陋,一眼扫过去看不到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客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位干瘦的老头,看起来有点痴呆的样子,而客厅中间,一位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坐在轮椅上,她的身形同样瘦削,脸色苍白,一看就是被病魔催残过的。
小女孩用她扑闪灵动的大眼睛注视着莫池,显然是在好奇她的到来。
龙飞正在帮她量血压,一副细心而且认真的样子。
老太太笑着吩咐小女孩:“甜甜,快叫阿姨好。”
小女孩乖乖地唤了声:“阿姨好。”
“真乖。”莫池伸手要摸她的小脑袋,被龙飞推开:“先别碰她。”
莫池尴尬地收回手,老太太将她拉到桌子旁边坐下,热情地说:“姑娘,你先坐会,我去给你盛碗绿豆沙过来,是我亲手煮的,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不!不用了……。”莫池的话还在嘴里,老太太已经走进厨房去了。
客厅里面瞬间安静下来,莫池不能逗甜甜玩,也无法和那位痴呆的老头交流,更不能打扰龙飞工作。只能干坐在椅子上重新打量这个简陋的房子,这么穷的一家人,在滨城应该算是少有了,龙飞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出诊呢?是因为同情他们吗?
刚刚老太太说龙飞是她们家的大恩人,看来一定是了,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善良的时刻。在她的印象里,龙飞就是个风流倜傥的花心大少,喜欢和一帮富二代风花雪夜地败家,应该是心里眼里只有女人和金钱的,怎么会有穷人呢?
龙飞低着头帮甜甜看病,莫池则偷偷地看他,莫池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工作的样子。以前龙飞上班都是在医院,她几乎不会到那里去找他,所以从来没有看过。
老太太很快就从厨房里面端出两碗绿豆沙,将其中一碗放在莫池的面前笑眯眯道:“姑娘,试试看大妈做的绿豆沙好不好吃,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下次还给你做。”
“谢谢。”莫池接过瓷碗:“大妈,我叫莫池,你以后叫我莫池就行了。”
“嗯,莫池,真好听。”老太太夸赞,目光仍然定定地望着她,等着她品尝自己的手艺。这些绿豆沙是她特地做好等龙飞过来吃的,除了这些,她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报答他了。
莫池其实并不喜欢吃绿豆,可是看在老太太这么热情的份上,她只好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然后故作开怀地点头道:“好吃,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好吃就好。”老太太欣慰地笑了起来,说着又要去给莫池拿一碗,莫池慌忙摇手:“不,不用了,我刚吃了早饭,真的吃不下去,谢谢您。”
龙飞很清楚莫池不喜欢吃绿豆沙,听到她这么虚伪的话不禁感到好笑又可爱,她知道莫池是出于好心,只是她没有想到说不好吃不礼貌,说好吃更难吧!
他帮甜甜插上点滴,进去洗手间洗手,然后走到莫池的旁边坐下,老太太已经在催促他吃绿豆沙了。他倒是挺喜欢吃绿豆的,所以吃得很有味道。
莫池勉强将碗里的绿豆沙吃完,为了避免老太太劝她多吃一碗,她立刻放下碗走到甜甜的身边,笑笑地逗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好坚强哦,打针都没喊疼。”
“阿姨,我叫甜甜。”甜甜乖巧地说:“龙叔叔说了,打针会哭的小孩不是乖小孩,所以我不能哭,我要做做一个乖小孩,这样爸爸妈妈就会回到我的身边来了,这是奶奶说的。”甜甜一本正经地说,双目流露着满满的期待。
老太太呵呵笑着压低声音:“这是我用来哄她的话,其实她的爸爸妈妈早没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来了,龙医生,莫小姐你们别见笑了才好。”
“嗯,我理解。”莫池点头,其实她的心里有一堆疑问,可多少已经明白一些了,为了不触及别人的伤心事,她只能忍住了心底的好奇。甜甜是个可怜的孩了,她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原来她的父母一早就死了。
“莫池阿姨,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甜甜注视着她满脸期待地问道。
莫池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扭头看了龙飞一眼,笑笑地答道:“当然会啊,只要甜甜肯乖乖打针吃药,阿姨就会常来看甜甜的。”
“真的吗?那我以后一定按时吃药!”甜甜欣喜地叫了声。看到她那副开心的模样,莫池也不好意思再去打击她了,只好跟着笑了起来。其实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龙飞会带她来,是因为不想让她呆在龙宅和龙瀚有过多的接触,以后再来给小女孩会诊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再带上她了,以后也许不会再有机会来了。